“慢着!”白无常看了眼晃动不已的铃铛,冷冷地往前走了数步,四周的阴灵鬼差纷纷退避三舍,一瞬间鬼门关都安静了不少。
殷执在白无常面前,一直都是心有余悸,礼让三分的,他不像黑无常那样好说话,“白爷,这还有什么事?”
“没说你。”白无常举起了哭丧棒,往殷执身后一指,用冷若寒霜的语调呵斥着,“你们两个是在哪里当差的?给我过来!”
莫佑琛心说,这白无常真是上哪里都跟他过不去啊,然而要对现实低头,在别人的地盘,他不敢太过放肆,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一切可以逃脱的办法。
莫佑琛是这么想,卓尧可不是,他屏气集中念力,不稍片刻,鬼门关的阴风渐渐散了,只感觉似乎空气都凝固了。然而,下一秒狂风袭来,鬼门关边上的灯笼被吹得脱绳而起,灯笼刮到了上空,纸糊的灯笼早被吹得体无完肤,里头的长生烛随风摇摆了几下,直直地往下掉去。
又是一声惊天鬼叫哎呼,烛火把一个鬼差的袍子给点着了。长生烛和普通的蜡烛自然是有着天差地远,它永生永世不灭,照耀着整个鬼门关,为阴灵引路,为鬼差当明。
绿油油的烛火,如同黄泉的温度一样,接近零点,可是一旦烧着了其他东西,火势便蔓延迅速。
好在那引火自焚的鬼差脱衣速度够快,否则此刻估计连灰也不剩了,无奈鬼门关鱼龙混杂,各个都挨得很近,很快,一个烧着了另一个,另一个烧着了另另一个。
黑白二位阴帅,自然奋不顾身地解决这场骚扰,等到火势平息,那两个身着黑袍的可疑者早就不知去向了。
莫佑琛甘拜下风,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卓尧是不要命了!在幽冥光明正大的撒野,实在是好样的!这么一比较,自己是不是太逊了。
枉死城也是乱得一逼,那里本来集聚了无数横死的阴灵,因为地面突然炸出个大窟窿,纷纷逃到了门口,继续扯着嗓子嚎叫哀鸣着。
有两个阴灵,年级尚小,遭此变故,吓得坐在地上直哭,看到有黑袍子的人走来,以为是鬼差,一副哭爹找娘的模样,抱着莫佑琛的大腿,直喊委屈。
莫佑琛连掰带推,才摆脱了这两个小鬼,回头见那两个娃还跌跌撞撞向他走来,真是要命。
“卧槽,没时间了,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莫佑琛刚刚说完,就听到又是一阵巨响,枉死城的城墙上破了个大洞,砖瓦灰尘落了一地,有两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出来。
杜甫一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脸,如今活生生像个在工地搬砖的苦力。孔梓精致美丽的妆容,此刻似乎覆盖了曾用混凝土上过的粉底。莫佑琛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漂亮的红色指甲起码褪色了两只。
莫佑琛调侃着:“敢问你们这是从地狱的第几层上来的?”
杜甫那件袍子用来点火苗了,烧掉了大半,东个窟窿,西个破洞的,松松垮垮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这模样活像是从侏罗纪公园逃难出来的。
莫佑琛收了玩笑,非常认真地问道:“把枉死城桶了个窟窿的就是你们二位大神吧,说好的低调呢,我看我们逃了回去,也得受幽冥的通缉。”
杜甫忙摆了摆手,遇此经历,早已是生死置之度外,一副胆大包天的模样,“等回了上面,哪儿还怕这群混账东西,把他们一个个拎到阳光底下暴晒!”
孔梓胡乱地模了把脸,直拍着胸口,“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那种被人扼住喉咙似的透不过气”
不远处打更声传来,其实声音并不响,好像那种被被子捂住的敲大锣的声音,然而却一击一击,沉重地打在他们心上。
殷执大喊道:“来不及了!你们赶紧走!快!”
大家撒开腿,秉借着体育课上那八百米冲刺的精神,头也不回往前跑去。
卓尧的裤腿被扒拉住了,那只兔子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寒潇,你是不是又要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卓尧一直是个诚实不说谎的好孩子,反正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也从来没有要说谎的必要。可是看着这只兔子,脑海中莫名想起了不靠谱的莫佑琛,竟然来了句他最擅长哄人的话,“我会再回来的,你也要保重。”
宋叔的屋台就在眼前晃动着,那成排的大灯笼已经灭了,冒着热气的锅子也从炉火上拿开了。宋叔正在做收尾工作,看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面无人色,狼狈不堪地跑了出来,那句,“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我煮碗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面前狂风吹过,四件鹑衣百结的袍子风风火火地扔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