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翻身躲过了星月阁主那朝他奔涌而来的雾气,捡起了刚刚被他扔到一边的破刀。这刀破是破了点,眼下就这么一个兵器,没了它根本就是赤手空拳,更没有胜算。
星月阁主身形紧随黑雾贴了上去,江寒熠趁着这个机会连忙退闪到一边。沈怀玉捡完刀子,借势而起,横着刀刃又是一击。这一次可没有先前那么幸运了——这刀刃再次只是没入星月阁主皮肉三分,就难再进入。
沈怀玉当机立断收刀换掌,一掌下去,狠狠拍在星月阁主胸口,成功将他震退两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还时灵时不灵的?沈怀玉纳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侧身躲过星月阁主那缠绕不休的黑雾,再次补上了全力一刀。
刀刃和星月阁主皮肉相交,发出了全然不似刀肉相撞的刺耳声响。星月阁主一扬手臂,沈怀玉连带着被掀翻出去,他稳住身形之后,再看那破刀刀刃,已经全部卷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功法……”江寒熠背靠一棵树上,刚刚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他把刚刚一切看得真切,大致有了一个推测,“——是因为功法!”
沈怀玉听了个清楚,瞬间推测出了个所以然,却更加惊愕,眉头紧紧皱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星月阁主会怕这个!?
他修习的一直以来就是清云宗的功法,心法口诀不能再烂熟于心,他们跟星月阁之人也有过几次交手,从来没听说过星月阁主怕这个!
他自幼习剑,从未用过那种短刀,哪怕有江寒熠的一时教导,也未曾能完全领悟这刀该怎么用。清云剑法融会贯通了清云宗心法在里,他使的一招一式都有功法在其中,威力自然强。这刀法不过是江寒熠匆忙之间教给他的,也是只知其形未解其意,简单的格挡套路,招式连环倒是清楚了,然而如何将自己的功法融入这刀法之中,他却是一点门路也摸不到。这刀拿在他手里,一直跟个会用刀的寻常人家老百姓没什么太大区别。
难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两刀都未能伤到星月阁主,而那灌输了内力在其中的一次飞刃,却钉入了他的身体?
卷刃的破刀被他随手撇在一旁,再次吃手空拳和星月阁主缠斗起来。星月阁主显然不精于此道,赤红色的双目满是怒意,一贯淡漠的脸上因为怒意而扭曲,江寒熠伤得有点重,此时插不进手,躲在树后一边努力运转内功整理脉络,一边仔细观察星月阁主面对沈怀玉时的一举一动。那怒意真切又剧烈,真不知道他哪里和沈怀玉结了仇。
难怪怀玉要一个人躲开,是真的怕牵连到他们。
沈怀玉赤手空拳打起来,明显比先前有成效,星月阁主不再是先前那种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状,他简直被沈怀玉打得节节败退,还不上手,只能不断驱使着那些漆黑的雾气去骚扰沈怀玉,每当沈怀玉被骚扰得顾不上去攻击他时,他就借助黑雾修复自己的身体。
这样看来,勉强也算打得势均力敌。
江寒熠的猜测没错,确实是沈怀玉体内不断运转着的功法起了作用。在那加持之下,沈怀玉吸引走了星月阁主全部的注意力,甚至能跟他打个平手。他们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地打了许久,江寒熠甚至都觉得自己恢复得还可以,有一搏之力了。然而沈怀玉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似乎是累了。
他身上还有旧伤,架不住这么长久的消耗。星月阁主却不一样,他渐渐从下风和沈怀玉逼平,再到后面,逐渐占了上风。
沈怀玉不敢停下,向后急退几步,从庭院里的一处石灯笼处借力,再次袭向星月阁主,然而星月阁主却轻悄悄地躲过,居高临下地望着沈怀玉,再次开了口。
“——汝等小辈,何来魳鱼之力?”
他说话的声音满含威严,全然不似神志全无时的那副模样,更不像沈怀玉曾经面对过的,那个原本的星月阁主。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就像另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沈怀玉心中一沉——原本的那个星月阁主怕是已经彻底被那股邪力吞了去,成了那力量本身所借宿的一个“空壳”。
“什么砸不砸的。”他回了一句,不理会他的问题,眸中光影明灭,并不能理解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好继续着他的攻击。
“星月阁主”在重重黑雾掩护下不断躲闪着,声音听起来忽近忽远,似乎无意和沈怀玉继续打斗。他在躲闪之余,忽然问道:“我的老朋友,如今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