魳鱼之力似乎与猰貐势不两立一般,绝不相容。有一种力量在,另一种会即刻消散,而后再重新汇聚。
听起来倒是有点像是同源的。
沈怀玉眉头紧锁,抓紧那凶兽重新凝聚的空隙,去抓猰貐本尊。
于此同时,众人未注意到之处,那黑雾所凝成的“茧”却在悄然松动。叶溱溱是盯它盯的最紧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点微小的变化,虽然知道自己的剑几乎没什么作用,却依旧不敢停下来。
不敢停,万一陆怀渊差的就是这么一瞬呢。
猰貐被沈怀玉见缝插针的攻击逼得退无可退——早当初的局势几乎完全掉转了过来。陆怀渊那边分散了他打量的精力,剑阵之隔逼得他几乎处处受限,自从发现沈怀玉身怀魳鱼之力后他早就想弄死他了,可沈怀玉竟好像真的化身为一尾鱼,灵活又狡猾,几次都跑掉了。
猰貐忍无可忍地又从那茧中抽了一缕黑雾,那黑雾灵巧地钻进了剑阵,在他手中化为了一柄漆黑的剑:“我早该……”
沈怀玉冷冰冰道:“是我早该弄死你。”
如果他能早点弄清楚那在经脉之中自由游动的小鱼究竟是什么的话。
猰貐手中的剑看得他心里一阵发堵——因为那东西跟薛墨瓷当初破开清云宗护山禁制的那巨大刀斧太像了,那一幕几乎是他心里永远的一道坎……清云宗的山啊水啊,他最熟悉的那些景致,在护山禁制被破之后,损毁了一大半。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
就在这时,猰貐却显得更加暴躁了起来。他神色几度变化,似乎又惊又怒又怕,手中那原本凝成的剑都有些发飘。沈怀玉看了一眼猰貐的身后——那巨大的茧似乎极不稳定,正不断散发着阵阵黑雾。一团团的黑雾,就像一团团的黑色火苗,不断跳动着。
第139章 清扫
猰貐的脸色十分难看,原本还算标致的一张脸此时因为表情的扭曲而显得十分狰狞。他有些□□/乏术了,沈怀玉突然爆发出的惊人实力让他有些吃不消,陆怀渊那边同样也没能让他好过。他动了要退的念头,然而剑阵在外,将他牢牢禁锢在内里,动弹不得。
人一旦动了要退缩的心思,再想重新提起那股劲儿就难了。
沈怀玉不为所动,好像没看见那边茧中的动静一样,继续追击。
他情况没比猰貐好到哪里去——没什么力量是能平白爆发出来的,先前他救人心切,愣是爆发出了潜能,可是消耗同样也很大,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到吃力了,却不能停下。
他跟猰貐斗了这么久,可能是在场所有人中状态最差的一个,可也只有他一个,能够勉强与猰貐搏上一搏。
猰貐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战,还是他跟沈怀玉的。
黑茧之上的雾气变化越来越剧烈,好像一锅烧开的沸水,不少人的心思都被那边吸引了去,不自觉的想要远离——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太过可怕,仿佛马上就要炸裂开来。那周围都被黑雾占满了,叶溱溱不得不用剑不断破开重围,才能勉强在那么近的地方看清周遭的一切,然而沈怀玉先前抹给她的那点血液正在慢慢失效,逼的她最后不得不也稍微退开一些。
猰貐注意到了形势的不妙,可只要他一分神,沈怀玉就抓住每一个空隙去攻击他,令他实在是腾不出神。毕竟猰貐再强,眼下这躯壳也只是凡胎肉体,哪怕他能去修复那些伤口,也架不住一直在失血。
更何况沈怀玉留下的刀口修复起来实在缓慢。
猰貐眉毛拧成一团,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他早就杀红了眼,怒意冲了头,带着点那么孤注一掷的意思。相较之下沈怀玉就冷静多了,他清楚地知道,要扛下去。
“轰——”
一声巨响如同平地炸雷,惊了所有人的耳目,在场的各宗各派的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原本黑漆漆一团的雾气从中炸裂开来,黑雾散去,露出一个气喘吁吁,满身伤痕的陆怀渊来。
他眼中透着一种狠绝的劲儿,几乎看得人一阵颤抖。他一手提着剑,另一手腹部一处伤口,好像每一分呼吸都透着疼。他好像一个血染的人,就连嘴角都留着一丝血迹。陆怀渊抬起拿着剑的手,随便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沾着的那些血,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件平常小事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