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人_作者:眠琴柳岸(295)

2018-12-18 眠琴柳岸 虐恋

  赵孟頫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见孟桓爽快,并不再绕弯子,问:“孟大人,赵某想请问一下,贵府的宋子兰,可是名芷?”

  孟桓不耐的神色倏然变了,他记起,宋芷的爹爹原也是宋廷大员,因主战被贬,才做了铜陵小小一知县,赵孟頫的身世是全大都都知道的,赵宋皇室嫡系子孙,曾经这样尊贵的身份,说不准真与宋芷有过交集。

  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孟桓却突然想到了救宋芷的法子,他们文人的事,就让他们文人去处理,将宋芷从麦里吉台摘出去。

  因此孟桓挑了眉,问:“赵大人如何知晓?”

  “果真是?”听得孟桓的话,赵孟頫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忽地被惊喜充满,他没料到,他竟真能再遇到宋芷。

  孟桓抿唇,点了一下头。

  赵孟頫又问:“不知他家里如今还有何许人也?他爹爹可叫宋修文?”赵孟頫连珠炮似地问了许多问题,都是来证明宋芷身份的。

  孟桓听着,心里也有了数,一一作答后,孟桓问:“敢问赵大人是何时与子兰相识的?”

  发现赵孟頫是敌非友,孟桓的态度亦有了转变。

  赵孟頫却注意到孟桓对宋芷的称呼,“子兰”,亲昵又自然。

  “这就说来话长了。”赵孟頫说,“子兰出生时,才这么大,”赵孟頫比划了一下,“我还抱过他呢。”

  原来,宋修文原是户部侍郎,兢兢业业,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赵孟頫的爹爹赵与告与他关系匪浅。

  宋芷出生时,宋修文一家还住在临安,那年赵孟頫十岁,宋芷还没有表字,赵孟頫就“阿芷,阿芷”地叫他。

  宋芷幼年时,与赵孟頫是时常见面的,关系比较亲厚,虽因年龄问题,玩不上到一块儿,赵孟頫倒也愿意偶尔哄哄这个弟弟,教他写几个字。宋芷刚开始习字时,赵孟頫的书法尚还稚嫩,当起小夫子来,却有模有样。

  后来,宋芷一家被迫离开临安时,宋修文先提前给宋芷取好了表字,叫子兰。

  赵与告对宋修文的被贬深表痛心,却无能为力。而赵孟頫也从小没了一个成日追着他叫赵七哥的跟屁虫。

  后来,蒙军攻破了襄樊,大军直逼临安,整个大宋就乱了起来,通信受到极大的阻碍,偶尔赵与告还能收到几封从铜陵来的书信,日子久了,战事吃紧,书信就再难过来。

  赵孟頫因此断了与宋家的联系。

  后来,他听说宋修文战死,死前把妻儿送了出去,这些年便不知所踪了。赵孟頫一度以为孤儿寡母都在战火中不幸丧生了,没想到今日竟忽地听到了宋子兰的名字。

  听了赵孟頫的话,孟桓许久没有言语,赵孟頫以为他不信,便道:“如今我也不是什么王子皇孙了,只是一介平民,有幸被陛下赏识,才得以听到子兰的消息,孟大人便满足我一个心愿吧。”

  实际上,孟桓却想的是,原来他的子兰,也曾是名门贵胄,锦衣玉食,能与皇室子孙称兄道弟的。

  如今却落魄至此,因为受他的牵连而锒铛入狱,衣食无着。

  “孟大人?”见孟桓没有反应,赵孟頫叫了他一声。

  孟桓猛然回神:“怎么?”

  赵孟頫:“赵某想问问,子兰如今是什么情况,陛下方才说的是什么?”

  孟桓遂捡重要的,大略说了说。

  赵孟頫听了,叹了一声,苦笑道:“子兰可真与他的父亲一模一样,脾气又倔又硬,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好。”

  “唉!”他长叹一声。

  孟桓唇角带着苦涩的笑:“我也曾数次提醒过他,可他从来不听,偏要一意孤行。”

  “此次受我连累,东窗事发……”

  这话说得微妙,赵孟頫新入官场,对目前大都的局势不大了解,不解道:“此话怎讲?”

  孟桓却不便对赵孟頫讲,赵孟頫也不追问,只是两人谈了这半晌,赵孟頫却慢慢觉出些不寻常的意味来。

  孟桓对宋芷的事,事无巨细,都如此了解,甚至还能为宋芷隐瞒这样大的事,不说上报,如今事发,也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实在不能不叫赵孟頫多想。

  但这种事,问起来太唐突,赵孟頫旁敲侧击地问:“不知子兰如今家住何处,可有妻室?我想去拜访拜访。”

  算起来,宋芷今年已满廿三岁,早该有妻室子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