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河上的么?怎么给到府里来了?”他明知故问。
“……河上的花灯太多了些,每年官府都会派人去下游捞了。索性都是要扔去埋了的,大哥便想着不如拿回来……”他说的有些缓慢,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十分糟糕。沈瑞卿抬着眸定定的瞧了他一会儿,忽然又低下了头去,摆弄起手中的两盏荷花灯来。
“你早就想好了……所以才拿红笔给点上两个点。”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沈暄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了句“抱歉”。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对宝儿的占有欲是过分的,但却根本不愿去抑制,反而变本加厉到连许的愿都要拿回来才行。此时被当场抓住,却又无法理直气壮,只能微垂着眼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宝儿。
无论换做谁,恐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掌控吧。
宝儿还在低头摆弄着荷花灯,灯底下确实是糊了一层蜡,虽然在水里泡过了,却也没沾湿半点,依旧维持着先前在小摊那儿瞧见的模样。拇指轻轻的将花瓣拨开,里面夹着的纸头也就露了出来。他忽然抬头看了看沈暄——
“你瞧过瑞卿的愿望了?”
男人怔了怔,微微摇了摇头。
“还没……来得及。”他实话实说。
“那行吧,刚好瑞卿也想瞧瞧大哥都许了什么愿望。”脸上露出一抹笑,沈瑞卿仿佛一点没有在意对方背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哥也来坐……今天早上你不在瑞卿边上,瑞卿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起床穿衣都没力气的很。”
“不过也可能是还没完全醒酒……你快来抱抱我罢。”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唇角还微微扬着,十分依恋亲昵的模样。沈暄又怔忡了一瞬,心口莫名的就松了不少。
他立刻坐到了宝儿的身边,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温柔又小心的吻了吻他的眉心,“你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大哥起的时候,你还睡得很熟呢。”
“结果哥就走了?都不在房里多陪陪瑞卿……你亲亲我,我不就能醒了么。”他还记得昨日没能完成的事,心口忽然生了不少闷气,伸着指头就用力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你这坏家伙……明明霸道得连瑞卿写的愿望都要瞧,怎么就不知道多同我亲昵亲昵?昨日……昨日我都那样说了……你居然就只是亲亲!”
他越说越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双眼睛更是瞪的浑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若是不能人道,瑞卿便去找别人了!”
“宝儿!”虽明知道他说的都是气话,但当听到这样涉及尊严的质问时,沈暄还是立刻严肃了神情,“大哥怎么可能不是男人?”
沈瑞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到了对方的底线,继续在那儿嘟嘟囔囔,“非说要等到什么十八岁十八岁……还有两年呢,我早就跟祁裴跑了,谁非要你这老男人……”
“……跟着祁裴?”沈暄一字一顿,微微眯起了眸。
“是啊,他也喜欢瑞卿呢。”宝儿仰起脑袋,略微有些得意,显然是故意在说话激他。瞧见男人眸中的暗沉,他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欢喜的厉害,凑上去就亲了一下。
“你还等吗?若是再不娶瑞卿,瑞卿就要跟着别人跑了。”
都被质疑到这个份上,再忍下去便也不能算人了。虽说沈暄依旧不打算早早地伤了宝儿,但将这小家伙弄到没力气说话的本事还是有的。沈瑞卿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多大的坑,当被抱着去书房备用休息的小榻上时,心口还美滋滋的,笑意都散不下去。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给哭了。
眼睛里泪汪汪的,呼吸都一哽一哽,可怜的不行。不仅如此,他还被逼着念自己昨日写的愿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念罢了再回到开头去重新开始。沈暄压着他吻啄着他的耳垂,每每听闻到最后一句时,便忍不住要低笑一声。
“宝儿还想着要给大哥添个子嗣啊……”
沈瑞卿委屈巴巴。
他不过是可怜大哥到这个年纪还没有子嗣,才愿意让自己给他生一个罢了。结果不仅没得到感激,反而还被当做戏弄的资本,实在是伤透了心。然而虽这样说着,脸颊耳根却红得彻底,神情也一幅沉溺的模样,半点都看不出来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