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_作者:妖不知(190)

2018-12-09 妖不知 甜宠文

  但他若是不说,绝对没有人听得出是哪里的乡音。

  “对。”刘副官看向他的眼神中第一次闪过一抹赞赏,像是终于在沙堆里发现了一块形状还过得去的贝壳,“我们歧北的口音很特别,很多从歧北出去的人,总带着些乡音。我这几十年来,走过南,闯过北,口音早混了,但还是会有些歧北的腔调。可是李飞云……他丝毫没有。”顿了顿,他补充道,“李飞云履历并不复杂,从小父母双亡,靠一个好心的老和尚带大。老和尚圆寂后他就出了寺,早年在歧北县衙当过衙役,后来大|清|亡了,他投奔新政府,在刚组建新|政|府底下当了一名警员,并娶妻生子。再后来,他请调来到妻子的家乡清泉县,半路妻儿被杀害,他击杀了要犯,立了功,得到吴局长的赏识。也就是说,照这个经历,他只在两个地方长期呆过——歧北和清泉县。”

  “可是他的口音没有歧北的痕迹。”文渊淡淡地说道。

  “没有歧北的口音,可能是他天赋异禀,语言天赋惊人。”刘副官笑笑,“可他不单没有歧北口音,反倒有几分陕北的腔调。我在陕北也呆过一两年,那个口音,我熟得很。虽然他平时极力掩饰,但有时在情急之下,他的吐字还是带着那里的口音。”

  文渊脸色微微发白,他从来没对李飞云的经历有过任何怀疑。

  李飞云曾经无数地次当众吹嘘过自己当年在旧衙门当过差的经历,说得活灵活现。

  “那刘副官您认为……?”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不敢,也不愿去相信。

  “我认为,他不是真正的李飞云。”刘副官眼角含着饶有兴味的笑意,“我特意查过被击毙的暴徒的资料。那人姓黎,单名一个进字,陕北三泉人,曾经三泉当过衙役。大清倒台,他就丢了饭碗,落草为寇,与一帮暴|徒时常在官道上打劫过往客商,谁都不放在眼里,颇有些要趁乱世称王的意思,有一次竟然把肖将|军过路的儿子给打断一条腿。后来姓肖的进了陕北,主了事,派了大|炮把这帮土|匪轰了个屁|滚|尿|流,这个黎进也就趁机混入流民之列,逃窜到了我们省内。”

  “这一切,只是您的猜想。”文渊喉头有些干涩。

  “没错,仅仅是我的猜想。”刘副官一派的云淡风清,“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想与你说之故。”

  他慢慢地补了一句:“像这样来路可疑之人,居然能在你们这里一路升到副局长,可见你们本地警|署之无能了。”

  说完,他不紧不紧地掏出两张画得满满当当的白纸:“你敬爱的李局长,这段时间,常常爱去村子里面找人家串门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戚太多?”话锋一转,他两只眸子清淡平和的目光倏地闪过鹰隼般的锋芒,“抑或是说,我们一开始的内鬼,就找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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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风月无痕。

  金陵镇。

  陆宅。

  那株枯木上,一如既往地斜坐着一道黑影。

  远远看去,那道黑影一动不动,像是长在了树上一样。

  屋里。

  陆一鸣坐在在桌边,一手撑着自己愈加发沉的脑袋,拼了命地死撑。

  明明困得要命,但他却不想睡,更不能睡。

  他知道,只要这一睡,那只死驴妖便又要来了。

  每次驴妖上|身,自己一定会有些伤痛。昨天一睡,醒来眼就半瞎了;再让它来一次,估计这双眼睛真的要瞎,指不定还要缺胳膊断腿的。

  略一思忖,他打起精神,摸索着找到一盒围棋,自己左手和右手下起了盲棋。

  反正看不见黑子白子,索性乱下,怎么高兴怎么来。

  “嘻嘻。”

  冷不丁,一声嘻笑自身后响起。

  陆一鸣心头一悚:难道是驴妖?

  但这声音……也不像啊。

  驴妖的声音并非实音,而是一种似有若无的虚音,只在脑海中和耳廓边响起。你说不出他究竟是老人,还是少年,更说不出他的声音是清澈,抑若是苍桑。

  而刚刚那声嘻笑,分明听起来像个孩童,像是从床头底下的墙根传出来的。

  就在他动作稍停之际,那个孩童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猜猜陆少爷再过多久就会睡着?”

  另一个声音应道:“吃一兜花生米的时间,陈姐那里有一大兜花生米,我们先去吃吧。”竟然也是个孩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