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传来温热与湿润的触感,有一枚尖状物从指甲轻轻刮过。
这种时候还不忘咬人。
陆一鸣哼笑:“真是个畜牲。”
他把拇指朝上一顶,抵住那颗尖利的虎牙,恨恨地轻声道:“不准咬!”
说着,他微微侧过脸,在金叵罗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在那双薄唇上吻了一下。
金叵罗十分难得地怔了一下,瞳孔蓦地一缩。
春天的晚风拂过陈姐窗外的一串青铜风铃,响起细碎动听的轻响。
“你看,这样不就好了,不要总搞得粘乎乎的。”月光下,陆少爷眯着眼懒洋洋的脸映在金叵罗的眸子里。
金叵罗眨了下眼,唇上还残存着刚才的温软。
胸腔里有根看不见的弦不知被什么拨动,发出震荡肺腑的声响。
即使之前强行占领过那个地方,即便白天快要把人生吞活剥地吃下去,胸口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怦动。
陆少爷已轻快地绕开金叵罗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慢慢走向大门,嘴里嘀咕着:“好饿。我们去吃点宵夜吧……?吃什么好?馄饨,还是面?……”
金叵罗望着他若无其事的背影,眼角浮上嘲意,也站起身,两三步追了上去。
-
夜市一隅。
陆一鸣夹了只饺子,咬了一口,鲜肉韧劲中夹着蘑菇香味在嘴里炸开。
眼睛一亮。
味道不错。
忍不住咬下了第二口。
边吃着他边偷瞟了一眼对面,金叵罗正低头对着一盘陆一鸣随口多点的面举筷不动,兴致缺缺。
陆一鸣当然知道他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如果两个人出来吃夜宵,却只有他一个人埋头吃,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每次都会顺手多点一份。
风把路边的一枚树叶吹落,飘到陆一鸣领子里,硌得他后劲发痒。
陆一鸣垂头伸手掏了掏,没摸到。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径直将那片树叶取了出来。
是一片桃叶。
陆一鸣没有抬头看手的主人的神情,错开视线望向旁边的空桌子,默默地嚼着他的鲜肉蘑菇饺子。
他想起刚才那个鬼使神差的吻,心中仍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那个当口突然就想……
奇了怪了,估计真是中了什么邪吧。
一个女人匆匆在旁边的空桌子旁坐下,叫了碗饺子。
陆一鸣不经意间扫了她一眼。
一个看起来有些怕冷的中年妇女。
温暖的天气,小镇上的女人们多半都换上了薄款的裙装,这个女人却用棉巾棉衣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女人扭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小吃摊上挂着的煤油灯将那女人的眉眼映出了几份惊恐。
陆一鸣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王……王大娘?”
被唤作王大娘的女人像是见了鬼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撞开刚刚把饺子端过来的老板,抬腿要跑。
陆一鸣身手比她灵敏得多,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问道:“王大娘,你跑什么?这段时间你哪去了,秀莲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一听到这名字,王大娘脚一蹬,嚎淘大哭起来。
“秀莲,我苦命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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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
文渊大晚上接到消息匆匆换了身衣服赶到署里,径直去了审讯室。
里面坐着一个哆哆嗦嗦的中年妇女,穿的袄子有被子那么厚,热得汗从她额角不停滑落。
文渊冲她笑笑:“大姐,先把袄子脱了吧,瞧你热的。”
见妇人仍是战战兢兢,便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温声道:“喝。”
妇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温润亲切,慢慢地松懈下来,捧起茶水喝了一口。
等她神色平静下来,文渊才不紧不慢地翻开卷宗:“你就是金陵镇七街的王寡妇吧?”
一个多月前,金陵镇一名叫王秀莲的少女的尸体出现在陈家。
据查,王秀莲早在数日前当众下葬,而其母王寡妇下落不明。
妇人点了点头。
第117章 炼狱
审完王寡妇已是深夜。
文渊夹着卷宗和笔记本, 一边揉着眼角的穴位一边慢慢往外走。
心中却有几分开心。
这也算是一大进展。
值夜班的几个警员把王寡妇带走暂时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