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缓不慢地娓娓补充道:“当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便故意跟我唯一喜欢的女人闹翻,让她对我心生失望,更把我和她唯一的儿子送到了京城的妹妹家里,因为我那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套计划,为了维持陈家的体面,必须作出一部分的牺牲……我花了很多时间和钱,终于找到一个跟我有几分相像的人,让他每天跟着我学我的生活习惯,再去西洋请来一些会整容术的医生,将他打造得跟我越来越像。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便出一次远门做趟生意,每次出远门都多吃些,次数久了,他就越来越胖,自然也就更没什么人会发现他是假的了。”
“他为什么会同意这样可笑的事情?你就不怕哪天他不再受你控制再侵占了你的家财么?”
“我的财富我一早就做好了分配,留在陈家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产业,”陈三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他一早达成了协议,我送他荣华富贵如花美眷,他扮好他的陈老爷。他是明里的陈连城,而我,是暗处的那一个。哪天他脱了缰,我就送他上西天。毕竟,一个从难民营里捡出来的傀儡,没有资格要求那么多。”
“听起来很难操作,我记得你有不少姨太太和儿女,他们总会发现异样的。”文渊提出质疑。
“我喜欢的女人一定会发现不对劲,这就是我必须要和她闹翻绝裂的原因。其它女人是不会发现的——她们不过是玩物,爱的也惟有我的钱而已,我变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她们不会在乎。”
文渊心底虽仍是不信,也只能顺势问道:“你既然没有修炼妖术,为什么身体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难道世间还有不老病?”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一只金匣子。”“陈连城”脸上的笑容正渐渐消去。
“你当时说,你爷爷……”文渊说着,觉得有些怪怪的,便改口道,“你说,父亲收的当。”
他现在已经不知自己当不当信这个人这一套鬼话了。
“对。就是那只。”“陈连城”目色渐远,仿佛在透过斑剥的老墙看向远方,“我确实因为好奇打开了它。”
“开了匣子,所以你变得青春永驻?!”文渊笑出声。
“事情当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陈连城发出悠远的叹息,“我原本是完全没有动歪念的,但当我将它拿起的那一刻,我便觉得它在召唤我,每忍耐一天,便像是守着鱼而吃不到嘴的猫一样骚动。终于在某一天,我悄悄打开了它。”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笑了笑:“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下次再告诉你吧。你也好在这段时间想清楚,是否愿意与我——这么一个敢于掏心挖肺、不惜将自己的老底掀在你面前的人——合作。如果不愿意,你就把今晚的事情当成一个故事来听就是了。”
文渊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想我恐怕没有勇气和一个连基本的职业操守都守不住的人合作。”
陈连城丝毫不介意文渊带着讥讽的话语,只是从身上掏出一枚紫黑色的木盒。
他手指在盒盖上敲了敲,说道:“这里面,就是那只金匣子。”
他勾起嘴角:“文探长,我和你打个赌吧?我赌你……不出七日,也会忍不住打开它。”
此刻,才过了不到三日,文渊就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觉得非常奇怪,他一直自以为是一个相当理性且有着超强的自控能力的人,自认为抵得住大多数诱惑。
再说,这不过是一只漂亮而昂贵的匣子而已。
为什么,那阵想要打开它的冲动如此强烈?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就是真的打开了它,又有谁能发现呢?
这个念头已经在脑海中盘旋了一整个晚上。
文渊昨晚拼命将它一次又一次地扼杀在脑海的各个角落,可是此刻它又悄然在某处复活了。
鬼使神差般,文渊向那枚活扣伸出了手。
半途顿住。
文渊扫了眼这个房间,谨慎起见,从桌角的笔筒里取出一只钢笔,用钢竹轻轻撬开了那枚活扣。
毕竟,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机关?万一飞出毒针那就麻烦了。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