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军的心多了几分柔软。
跑到一个山洞里,沉胥才放开他,捂着受伤的手臂。
“我们先在这躲一下,追兵一时追不到这里。”
晋骁说:“我帮你包扎吧。”
说完这句话,晋骁有些尴尬,因为他身上是铠甲,又没有带手帕,想了想,弯腰撕下沉胥衣服上一块布料帮他包扎。
沉胥说:“喂,你干嘛撕我衣服,这很贵的!”
晋骁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衣服再贵,有命重要吗?”
“伤口有些深,所以才会流这么多血,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回去后擦点药,修养几天就结痂了。”
“没想到晋将军还懂医。”
“常年在外打仗,受伤受得多,自然也无师自通了。”
听晋骁说完这句话,沉胥才注意到他也受伤了,隔着盔甲,隐隐有血丝透出来,不知道是否严重。
“脱衣服。”沉胥挺直白。
“什么?”
“让你脱衣服,怎么,要我帮你脱?”
“你……你该不会是变态吧?”晋骁紧张得往后退,一副黄花大闺女的样子。
沉胥坏笑:“我不是变态,不过,我是断袖。”晋骁睁大眼睛,明显被吓到了。
“算了,不逗你了,你肩膀受伤了,不脱衣服怎么处理?”
晋骁瞥了眼肩膀:“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小孩子倔强的表现。
在沉胥软磨硬泡下,晋骁才别扭地脱了衣服,少年本该光洁的皮肤上,竟然大大小小布满伤疤。
沉胥说:“受伤受得多,就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吗?打仗不是借口。少年英雄的晋将军,你长这么大,就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心疼自己吗?”
被养父毒打得快死的时候,他没有哭。
在战场上断水断粮饿晕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在这个陌生人短短几句话里,他却鼻尖发酸想哭。
赵王殿下只会说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伤疤是英勇的象征。
没有人会说,你长这么大,就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心疼自己吗?
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看沉胥又从自己身上扯下几块布帮他包扎,他带着一股小孩子的脾气道:“你不是很心疼你的衣服吗?怎么舍得一下子扯这么多?”
沉胥叹口气:“反正已经破了,不值钱了,再破点也没什么。”
“你该不会还要我赔你钱吧?”晋骁不禁怀疑。
“不用,我是那种人吗?你只用赔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行了。”看晋骁脸色变了,沉胥拍拍他肩膀说:“行了,我在逗你,不用你赔。快走吧,等会万一追兵找到这里。”
“我不走。”
这孩子还挺倔。
“我要等他们来,我要去见赵王,我不相信赵王会杀我。”
“死心眼。”沉胥坐下给他讲典故:“韩信,蒙恬,周亚夫,历史上,因功高盖主被主公猜忌的名将还少吗?”
“我还是不相信。”
19岁征战沙场多年的少年,此刻眼眶却是红红的。
“你刚才一直问我是谁,我姓沉,单名一个胥。”
☆、初入王府(5)
“你就是摄政王的那个男宠!”晋骁大惊。
传闻迷得摄政王神魂颠倒的妖孽有着一张女人的面孔,肤白如脂,身柔无骨,眼睛会勾魂。可是面前的白衣少年,分明是一个用冰冷外表掩饰自己善良的翩翩少年郎。
“是,也不是。”沉胥说:“请将军给我一柱香的时间,待我说完,是去是留,都由将军做主。”
“好。”
“将军觉得如今的北商国与十年前相比如何?”
“经济发达,百姓安康。”
“那朝堂呢?”
“身为臣子,不敢妄议朝政。”
沉胥转过身,背对晋骁而立。
“晋将军不敢说,我来说。如今朝堂早已不复十年前,奸臣当道,皇权败落,表面上看似相安无事,其实内战一触即发。当今圣上,生性软弱,无主见,事事听从摄政王,这北商国究竟是姓慕容还是姓景?”
“一旦朝堂发生内乱,北商群龙无首,南照,西辽,东苑三国大军攻来,北商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