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伶女受谁指示,全都溜之大吉,只留下孟庆一个人面对这十几号花红柳绿,伶女所说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偏偏说起来没完没了,孟庆从早上忙到太阳落山这才处理干净。
那些伶女临走之际对孟庆大加赞赏,说是要明天继续来找他聊天,韩小侯爷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是马草不符合标准,让孟庆明天早晨等露水未落之前去北门割些鲜草回来。
孟庆敢怒不敢言,上次他没有及时通报,韩侯便被扣了他一月的俸禄,之后韩小侯爷被骂,韩侯夫人心疼儿子,又命人扣了孟庆两月俸禄。韩定伯凡事都顺着夫人,孟庆怎么算都觉得这事不划算,忍了一个月都没敢去告诉韩定伯。
直到韩小侯爷的马掀翻了隔壁豪强违建的木楼,谁都没想到这破旧的木楼里面居是临时开设的赌场,孟庆虽然立了一功,但这事却捅到了韩侯那里,韩小侯爷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一点都没藏住,韩定伯这下肺都气炸了,碍于夫人的面子,假惺惺的罚韩弋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接着就扣了孟庆一帮子人半年的俸禄出气。
韩原城本就不大,韩侯又是个勤政的主,事事都亲力亲为,偌大个大理司平日里也就管些丢狗、丢猫、斗嘴、吵架之类的琐事。
孟庆这清水衙门算是一清到底,堂堂一个司理左监全靠那每月些许俸禄混个温饱,三十岁的人了至今连个媳妇都没娶到,这次一下扣了半年的俸禄,孟庆家中差点揭不开锅。
这一个月过去了,那韩小祖宗又要再来,孟庆这几日压根就没有睡好觉,偏偏手上连发了几起大案,愁的他头发都快秃了。
今日便是韩小侯爷解禁回来的日子,不出所料,太阳都已经上了三竿,小祖宗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孟庆急的直跺脚,可惜派出寻他的人一拨又一拨,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忽地,一个差役趔趄着进了门,脸色一片焦急神色,“报告大人!城西没有!”
“没有你回来报告什么!”孟庆气的将人一脚踹了出去,心中暗道,“城西是商户酒家聚集的地方,这个时辰还没有开门,那小祖宗不会过去。”
“报……报告大人!城北也没有!”又一个差役抢了进来,匆匆说道,“北门的守卫说没见到小侯爷出城。”
孟庆点了点头,他蹒跚了几步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心想,“龙门围场位于韩原城北,看来小祖宗今天没有出城打猎。”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找!”孟庆见到底下的人没了动静拍着桌子气道,“要是中午之前不把小侯爷找到,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差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身,方要出门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城南……城南又……”
孟庆心中一喜,“城南有了?小侯爷在城南!”他抓起扔在桌上的佩刀跳了起来,“快!快!快跟我一起去城南,今天就算是抓也得把小侯爷抓回来!”
“不……不是的……”
那差役慌慌张张被门槛绊了一下,跌了进来道:“不是……不是小侯爷,是城南又……又……”
孟庆听到“不是小侯爷”五个字就知道不好,心头往下一落,听到那差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顿时冒起火来,一把拧住差异的衣襟,双眼瞪得和铜铃一般,斥道:“说清楚了!”
“是城南又发生了血案。”
那差役终于将话说完,孟庆听后眉头一拧,“你说又发生血案?难道……难道还和之前的一样?”
那差役猛喘几口粗气,点头道:“我本来去城南的马具店寻小侯爷,忽地那永昌当的掌柜窜出来拦住了我,非要拉我到他们店里瞧瞧,说是有伙计偷了他的钱,如今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让我去给他评评理,我常去他那典当东西,算是旧识,便随他去那伙计屋里一看,结果……那掌柜说他昨晚还好好的,我去的时候门窗也都关的严严实实……”
孟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差役所说的便是第二件困扰着他的事。
韩原城民风淳朴,韩侯又仁厚,城中鲜少有凶杀案件,但就在七日前城西的一间房舍之中,有一中年男子惨死家中,孟庆前往现场时那人死了已有半日,脑袋整个被人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脑花碎了一地,胸膛也被人刨开,死状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