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话,渡过赤江后又行了半刻钟,这才抵达驻守在采桑津附近的韩军军营。
军营依江而建,起伏数里,常年驻扎两万韩军将士,韩弋未曾到过这里,被守卫拦在营外,那守卫听说是小侯爷到了,哪敢怠慢,急急忙忙往里通报。
没多久便有一汉子从营内走出,这人身穿铜甲,面目英伟,高大威猛,见到韩弋奔出军营喜道:“小侯爷,许久未见了!”
韩弋定睛一看,想起此人名叫余繇,乃是北晋哀王之后,当今的北晋王为防宗族坐大,曾对沃城恒、庄两脉的人大肆杀戮,韩弋的曾祖当年便已经料到如此这才改了姓氏。
话说韩弋十六岁那年陪同父亲前往绛城,恰巧遇到余繇被人追杀,韩定伯救下余繇后见他生的颇有先人遗风,念起同族血脉之情便让他到长陵关避难,心想或能避过灾祸,再谋得一官半职混个日子。
两年过去,余繇不负韩侯期望,凭借着一身的好本领混上了个千夫长,乃是韩禺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余繇感念韩侯父子相救之恩,领着韩弋往韩禺帐内走去,一路无人敢拦。
众人在帐外等了片刻,便有人请他们进去。
韩弋未曾想到居然在采桑津就碰到了韩禺,心中不禁大喜,跟着余繇进了大帐。
帐内陈列规整,右侧放有斧钺枪戟,左手则是刀剑长弓,当中一人负手站立,身上穿着青铜饕餮战甲,身高七尺,却也威风凛凛。
韩弋没见过这位堂兄,对其的印象大都来自族中长辈的闲谈,两人岁数相近,常被人拿来比较,一个威震北疆,一个臭名远扬,这也是韩定伯着急让韩弋去大理司当差的缘由。
“堂兄。”韩弋向他拱了拱手,按他的身份本不应该先行礼,但韩禺有军职在身,这也不算自贬身价。
但韩禺只是撇嘴笑了一笑并不搭理韩弋,转而冲余繇严声道:“余繇!你也太没规矩了,什么闲人都往军营里面带,要是泄露了我军机要该当何罪!”
“这……这是小侯爷啊。”余繇一怔,急忙解释道,“将军你可能没见过小侯爷,他可是的你堂弟,韩侯韩定伯的儿子啊。”
“小侯爷?”韩禺冷笑一声,“韩弋是吗?”
韩弋皱了皱眉,韩禺显然早就认出自己,不知为何要这样做派,他按下心中的怒意,笑着说道:“在下确是韩弋。”
韩禺沉声道:“那请问韩公子,你可曾有爵位在身?又可有官职在身?”
“我并无爵位,如今在韩原城大理司任职,但也没有特定的职位。”
“这就对了!”韩禺望向余繇,“你不与我禀报便带这个既无爵位又无官职的闲人直接闯入采桑军营,岂不是藐视军法!”
余繇不禁愣在原地,张了张嘴,“这……这……”
“来人呐!”韩禺大喝一声,“将余繇带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帐外立刻走入两人将余繇拿下,正要拖出营帐,就听韩弋叫道:“慢着!”
韩弋早就父亲说韩四爷与他爷爷不和,这位堂兄看来想给他个下马威,他走到韩禺跟前与他四目相对,“韩将军要在我面前立威何必拿自己的手下出气,这军营是我撞的,你不妨让人打我二十军棍如何?”
韩禺冷声道:“你不是我军中之人,我可管不到你。”
“北晋军法记载,军情紧急者,凡是军中任何一人都可越级禀报。”云珧上前一步,问道,“请问将军,可否有这条?”
韩禺挑了挑眉,云珧气质非凡,让他不禁侧目,“的确有这么一条,但是禀告之人需在我北晋军中任职,难道你是我北晋军的人?”
云珧摇了摇头,淡笑着道:“我并非北晋国人,当然不是北晋军的人了。”他说完不等韩禺发话,指着李元道,“但这位李大人乃是韩原城北城戍卫队的队长,官职虽然不大,却也在北晋军编制当中。”
韩禺眯了眯眼睛,“是吗?既然他有军职在身,我便不与他计较了,但禀告紧急军情只需他一人便可,你与韩弋目无我北晋军法,岂能轻饶?”韩禺根本不信云珧口中说的军情,只当是他为韩弋找的借口,心想这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这禀告军情非得我们三人一起不可。”云珧丝毫不理韩禺的威胁,“我与小侯爷乃是证人,如果我俩不来,这军情怕是没人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