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弋疑道:“我们不是还有太子的赤练军?”
“我信不过他们。”云珧盯着韩弋的眼睛沉道,“北晋王未尝不想重换天日。”
韩弋一震,难道说太子领兵来此并非为了守卫长陵?他自然不会怀疑公孙重峻,但是北晋王的心思难以揣测,要是他另有计划,一面假装拒绝出兵,一边让翟戎借路攻取落日别宫,到时候他们去东齐国打的两败俱伤,北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韩弋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翟戎攻取了赤江以北,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呢?
“大人,求求你了。”
忽然有一中年汉子跪倒韩禺面前哭道:“大人,我女儿还有婆娘都在关外,你让我去接她们回这吧。”
韩禺冷面道:“等我们检查完你们这些人,然后才能放你走。”
“快来不及了。”那人哭道,“我从屏山渡那里逃出来的,翟戎这次派出了十几万大军,其中过半已经渡江,要是他们打下来,我女儿就……就完蛋啦。”他说着号号大哭了起来。
他一哭,人群中又有许多人哭了起来,有的是家在关外的,有的是妻子女儿被翟戎俘获的。
“我大女儿和女婿已经死在他们手里了,求求大人派人求求我的孙女吧。”韩弋第一个问的老汉突然跪倒地上道,“他们不是人啊,大人,他们不是人啊,我可怜的女儿……被……被他们……”他说的大哭起来,声音凄凉无比,几近癫狂。
“她这么了?”韩弋见这老汉哭的极惨,不禁问道,但那老汉去死活不说。
“你别问了……”一旁那壮汉一脸怒目含泪,在韩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怎么……怎么能这样!”韩弋大惊失色。
那壮汉摇了摇头,“翟戎野蛮凶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好了!”韩禺扬声道,“我们会尽快检查的,你们稍安勿躁。”
韩弋望着眼前哭成一片的难民,想到翟戎的所作所为,心中的怒火翻腾,如果不是天子与这些恶鬼勾结,这些百姓又岂能落到这样的地步,一想到长陵关外无数百姓即将落人这些蛮族手中,韩弋心中又恨又急。
“堂兄!”韩弋向着韩禺拱手道,“你可能借我一千人马?”
韩禺一愣,旋即又笑道:“怎么?你想渡江救人?”
“不是。”韩弋咬牙道,“江北已成炼狱,我知道区区千人无法挽救,只是想堂兄让我带人将长陵关外的百姓接回来。”
他刚一说完,下面的难民中爆发出一阵躁动。
韩禺冷冷的看了眼四周,沉声道:“小侯爷,你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韩氏世子的命可经不起你这样糟蹋。”
他说罢便骑马离开,无论韩弋如何呼叫都不回头。
“算了吧。”云珧叹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扭转的。”
韩弋猛地回头看向云珧,“云兄也不支持我?”
云珧摇了摇头,“国君治理国家,将军防卫边疆,农民种植粮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小侯爷的责任绝对不是带着士兵去救那些被困在敌人手中的百姓。”
“那我们就见死不救?”韩弋望着云珧,他心中乱成一团,方才那壮汉所言实在骇人,让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不一幕幕可怕的景象,他呆呆的问道,“他们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子民?难道就不该受到我们的庇护?”
云珧道:“小侯爷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庇护!长陵关外的百姓是您的子民,韩氏千里封地之上的百姓也是小侯爷的子民,您所要庇护的绝对不是那区区数万关外百姓。”
“你是让我看着他们去死?”韩弋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如若不知也就罢了,但他知道后怎么能放手不管?韩弋看着云珧的眼睛问道,“即便我们有机会去救他们,你也要我坐视不管?”
“关外情况不明,小侯爷岂能擅自做主,即便你带上千人出关,又岂能将他们全都救回。”云珧皱眉道,“长陵关外方圆千里,翟戎又已经渡江,小侯爷如遇不测非但消耗了韩军实力,还会让更多的人置身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