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大都老弱,又没有代步的车马,走起路来速度慢的可怜,韩弋只有一百个人,如今连战马大都让给他们驮东西去了,万幸太阳出来后温度高了不少,路面也好走许多。
昨日翟戎的前锋已经在关外出现,韩弋不敢再带他们回长陵关,只好将人往采桑津方向带,他们现在的位置接近赤江,只要将江边最后一个村落的人叫上,然后沿江而下,走上三天便能达到采桑津。
这时,一个精瘦的汉子骑马到了韩弋身后,“小侯爷,东南方有敌军出现,看样子应该是昨日夜枭部的人。”
韩弋皱了皱眉头,夜枭部前锋约有千人,敌我相差十倍,如今连战马都送给村民搬运东西了,这回连逃跑都没机会了。
“下面的人还有多久才好?”
那汉子迟疑了一会道:“应该还要半个时辰,那些村民说要将粮食带上,不然到了采桑津也会饿死。”
韩弋叹了口气,“命都没有了,要粮食何用,你快点下去传令,让他们立刻动身,路上要是没有口粮大家分摊一下,到了采桑津我会自会安排他们。”
那汉子领命而去,韩弋则从山坡上跃下向着身后的二十个大汉道:“兄弟们,那些蛮族骑兵又追了过来,我们去会一会他们!”
这些人都身怀绝技,韩弋将他们从那些亡命之徒中挑选出来便是防止翟戎部队追来,这二十人每人都留有一匹战马,等翟戎部队出现便作调虎离山之用,韩弋承诺他们,事成之后给予高官厚禄,这些人大都是各国的通缉犯,听了这话无不为韩弋马首是瞻。
韩弋说完策马来到李元身边,“李将军,这些百姓就靠你了,从这里继续往西二十里,还有一个村子,你派人去通知一下即可,不用再绕路接应。”
“小侯爷,你这是要干吗?”李元急道,“你派人引开追兵就好,不用亲自去,要是你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办啊。”他随韩弋出关,要是韩弋死在关外,他这条小命一定不保,此时听韩弋要以身犯险吓得心惊肉跳。
“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我怎么弃他们而去?”韩弋扬声道,“你只管带人回采桑津,我去去就回。”
韩弋说罢带着一队人马往外走去,毫不理会李元在身后的叫喊。
“小侯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那二十人中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骑马追了上来,他名叫孙阳,其父乃宋商国人,曾任宋商王的司马官,当年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贬到边关,机缘巧合被韩军俘获后与长陵城中的一位女子结合生下了孙阳。
孙阳父母死后便留在长陵关中为韩军养马,这次随韩弋出关是想在韩小侯爷面前混个眼熟,以后好讨一个官职当当,韩弋见他对马匹极为熟悉,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韩弋望了眼这个少年,见他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虽然比自己小了两岁却一脸老成,“我准备前往夜枭部队后方偷袭,将他们带往北方。”
孙阳道:“小侯爷,你这么做只能解一时之困,关外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要是再往北走恐怕会落到翟戎的包围里去。”
韩弋剑眉微蹙,孙阳说的在理,但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他听别人常夸这小子机灵,便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孙阳嘿嘿一笑,从马背包裹里面掏出一根带着朵小花的草茎,“小侯爷可知这是什么。”
“当然知道。”韩弋对马匹习性极为了解,母亲令狐雩更是喜欢养马,对这孙阳手中的东西极为熟悉,“这草叫马粪草,秋冬没有其他新鲜的草料时便会拿这个给战马充饥。”
孙阳道:“小侯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马粪草并非不如其他草料,之所以秋冬才给马匹食用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它即便寒冬腊月依然生存,二是它的花香乃是马匹催情之物,混在在马草之中,马匹要是春夏两季别说是吃了,就算是闻上一闻都会躁动不安,牧民送给小侯爷的草料都是经过处理的,小侯爷自然不清楚这些。”
孙阳又道:“距离我们这不远处有一片马粪草的草丘,此花这时候开得正盛,只要我们将翟戎的骑兵引过去,到时候他们马群狂躁,不攻自乱,哪还有功夫来追击我们。”
韩弋养马十几年从未听过这种事情,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的马问了花的味道不也会发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