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了京城,他无所寄托,想着明明就在都城,却不能相见,心里总是记挂。
若是离得远远儿的,无论如何也见不着,或者还好些。
一边这么想,他一边发奋,运道也好,竟然进了朝堂。
上朝时也能看上一看,以慰相思。
只是这般下来,即便他心智坚定,那份感情却是舍弃不了。
就这样熬着。
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却一直爱着那人。
那人顺遂平安时尚好,一旦出了事故,就焦心焦肺。
曾经他一心想着万一有村人前来,若是投缘,便一起离了都城。
可万和宇遇难,他心里才明白,即便现在遇见的不是风谣,而是林谢意,他也不可能在此时离去。
心系之人,即为牢笼。
锁了他的心,无法爱上他人。
也锁了他的身,让他不得自由。
林合玉有时候会想,若是没有遇见万和宇,或者他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村庄,会过着与村人一样安顺平和的日子。
他们村庄不负福源之地的名声,向来风调雨顺,无有灾难。
可若是没有遇见万和宇,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给予他无尽的勇气。
一个人离了自小长大的地儿,跌跌撞撞来到万和皇朝。
即便万和宇终究辜负了这份情意,其实他也不曾憎恨。
从小被温养着长大,他性情中没有那样激烈的一面,或者说,不远万里奔赴万和皇朝的都城,就是他此生做过最不可思议的事。
也用尽了他一生的勇气和力量,从此即便情爱浓烈,即便伤痕累累,他都安顺接受。
风谣见机行事,探听了万和皇朝的情况。
林合玉虽然入朝为官,但并无志向,对朝堂里的分帮结派对不清楚。
对于老皇帝请来续命的修道者,也知之甚微,不过是知道其被老皇帝封为国师,众官均敬称为知钧国师,有真法力在身,也是众皇子的眼中钉。
这种事情风谣就不评判了,他还没见过这位敢于插手皇朝之事的知钧国师,不知道修为品性。
不过也很佩服此位国师,修道之人不可轻易插手凡间事,一旦插手招惹因果,若不是顺天而为,总不得好下场。
当然若是这位国师好本事,掌控住皇朝更迭,益处自然也是天大。
林合玉无心朝堂,若不是万和宇被禁闭,估计还在有一日没一日的混日子。
风谣很快就把他知道的那些都问个透彻,他觉得林合玉也很有趣,在久远的几乎已经模糊的凡人记忆里,唯有的遇见的几个小官都没有留下好印象。
可林合玉如今也是个官员,却与那些小官不同,家里只有两个下人,宅子也很小,是租的。
宅子里的家具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有银子喜享受的主儿。
“林大人倒是改变了我对官员的看法。”他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林合玉笑了:“什么看法?”
这是个无聊的话题,可风谣竟然认真的回答起来:“以前总觉得,不论官儿大小,总是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见利眼开,即便有些不同,顶多也是沽名钓誉,不值一提。”
他是真的对官员有偏见。
“风公子说的只是人之常情,并不是官员独有。”林合玉性子极好,倒也不会与风谣过多争辩。
他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年纪,孤身上路,寻找心上之人。
也曾有过灰心丧气,决然离去,再也不想相见的伤心之时。
可如今一切都已平淡,林合玉有时候觉得自己比起照顾宅子的老伯都更加老迈。
这种老迈,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他的心,有过热烈勇敢,也有过绝望无助,到了现在,好似一滩死水,再也无法起波澜。
他也不想问风谣改变的看法是什么,而是问风谣:“风公子,你是修道之人,可有办法让我与谢意取得联系。”
他如今在意的除了万和宇,也就是曾经的玩伴林谢意了。
风谣听了此言,细想一下。
林谢意此人,他的确有些在意。
脸上有疑似入魔的红痕,又与可怕的真魔混在一起。
雨落曾说过,若是叫他见一见这个人就好了,也许能看出一些东西。
想到此,风谣下定决心,就对林合玉道:“寻林谢意的踪迹也有办法,只是我想知道,村庄隔离于世,林大人与林谢意之间,可有血脉上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