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传闻才是一切事情的祸端。”
“据说,周神医替血盟教教主白远默研制了一种药——蠲髅丹。
这种药,可以强行拓展经络,为日后增加内力打下基础。
每个人都在传‘魔教将会以此为契机,重复往日兴盛’。”
“因为阿爹曾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他这辈子既不会成亲,也不会要孩子。
哈哈,这怎么行呢?他的一身周家的医术与绝学,难道要传给外面收养的野孩子么?
于是我祖父做主,将长房的第五子,也就是我,过继给我爹当儿子。
……他们这才放心地杀了我爹……”
周钰恒长久地沉默。转过来,面对着陈欺霜的时候,已经温和地笑了起来:“所以,那时我真的只是跳河逃跑,恰巧被你母亲救了。
我们的相识,确实是因为机缘巧合,并不是我有意接近你。”
“嗯。然后呢?”陈欺霜问。
“然后?嗯。我想想。”周钰恒作沉思状,“所以,你看,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爱我和心疼我的。
……小时候天气冷,阿爹总会将我冰冷的脚放在他的怀里,替我暖着。剩下一个馕时,也总是留给我……那时不懂事,总吵着饿,那之后,每天就会吃上一个煎得油汪汪的鸡蛋,却总埋怨,那是阿爹做的最难吃的菜……
……老教主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总是很纵容我的。吃穿用度从不曾亏待过我,又亲自教导我学习琴棋书画……他从来不干扰我的想法,只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契伯与月姨,是将我们当成亲生孩子的。有时候闯祸了,挨老教主的打,都是月姨在前面求,契伯在后面拉……也总是偷偷地给我买好吃和好玩的……
……百灵与黄离他们几个,虽然时常捣乱,但也都是为了我好……
……我现在做的又都是我喜欢的事情。你看,我这么聪明,长得不错,油滑又善交际,简直是个天生的商人……
……所以,小鱼,其实你对我,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陈欺霜眉眼弯弯地笑,又问道:“嗯。然后呢?”
“……所以,你现在,推开我、离开我、不再听我说话、甚至……后悔,都还来得及。我毫无怨言。”
周钰恒犹豫着松开了陈欺霜,却在陈欺霜微笑着想要抽出手的一瞬间,将人死死钳住了。
“……不,来不及了。”他轻轻地摇着头,咳着清了嗓子。
“说我不孝也好,说我忘恩负义也罢。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我想与你成亲,与你相守到老。
相伴一生,不离不弃的那种。
你,愿意么?”
陈欺霜惊讶地抬起头来:“我……”
周钰恒抢先一步,换了陈欺霜的声音,肯定的回答道:“我愿意。”
他强硬地含住了陈欺霜的唇,吮吻着陈欺霜的舌头,又将陈欺霜拥入了怀中。
“我父亲与阿爹会祝福我们的。他们舍不得让我受这相思之苦。我猜。”周钰恒微微一笑,“谢谢你答应。小鱼,我爱你。”
陈欺霜低头一刹那,倏地红了眼眶。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周钰恒的前衣襟。
“我愿意。我愿意与你相守一生。”他坚定地重复着。
*
李染枫在朦胧中一把抓住了白元奉墨黑色斗篷的下摆,紧紧地攥住,狠狠地收在怀中:“师兄,小怀,不要走!
你们要去哪?你们要去哪!
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话音未落,却早已泣不成声。
白元奉蹙紧了眉头,终于还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解下斗篷披在了蜷缩着抽泣的李染枫身上。
雪依旧很大,飘洒着将整个青城山装点得素白一片。
外面风声鼓噪,风推动窗格吱嘎作响,室内却温暖如春。
李染枫头疼难耐地醒在卧房内,恍恍然宛若大梦一场。
“我是怎么回来的?”他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