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有同样想法的,是其他的六位魔教门派的掌门。
本来就是各有心思、暗怀鬼胎,想借着“请魔尊主持公道”的名义,胁迫白元奉就范。
却没料想到,世间尚有一话,叫“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蝇营狗苟的小伎俩,都登不得台面。
——如果魔尊早有心思动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是在场每个人心中都想要呐喊出的后怕之语。
现在倒好,逼迫不成,反先将己身放在了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哈哈。有意思。”左护法环视了一周,武者的精纯气场,压迫得身边人,全部瑟缩着跪倒在地,“看来不服气的人,还有很多啊。”
青龙使不再说话,也不再阻拦。他退后了一步,真的如所说那样,静等着白元奉的发号施令,并将手放在了傲雪剑的剑柄上。
白元奉就是在这种人心惶惶,嘈杂而又混乱的局面下开口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极平缓,醇厚洞庭又充满磁性。
如明知慈父坐在高座上笑看打闹嬉戏的孩子般,当孩子们出现纷争时,也必先将求助的目光,寄托于慈父的裁决。
白元奉一开口,全场的躁动、浮荡、不安,立刻被平复了下来。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音色在缓缓地流淌。
“是我家教不严,让诸位见笑了。我在这里代为赔礼。”白元奉说着,果然在魔尊宝座上,微微俯欠下身子。
左护法回归至魔尊的右手边,青龙使则重新跪在了阶下。
魔教众人连忙口称“不敢”,俯身面对教主,以示尊重。
“早在家父在世时,‘魔教’一词,就已经是武林名门对我等‘不入流’门派的统称。
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有多少门派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们。所谓的‘魔教’,依旧屹立在这里。
我们几十年来,共担风雨,同享荣耀,早已是休戚相关,不分彼此的存在。”
白元奉自宝座上起身,缓缓步下台阶,站入人群之中。
“你们对我来说,正是一直陪伴我的家人。”
“如今家人有难,我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荣辱与共,不死不休。”
“——一切,如你们所愿!”
“魔教,应战!”
“教主千秋万福。圣火不熄,天魔长存!”血盟教教众在左右护法及四使的带领下,率先跪下身去。
“圣火不熄,天魔长存!”七大门派掌门亦心悦诚服地跪了下去。
“圣火不熄,天魔长存!”魔教教众们也跟着匍匐在地,大声高喊着口号,诚心诚意地沐浴着天魔的荣光。
*
第二次正魔大战,以魔尊白元奉出关、魔教积极应战为契机,终于全面打响了。
战火绵延万里,由遥远的边疆,一路烧遍了整个中原。
白元奉率领魔众,站在“天下”这盘大局前,踢倒了华山,踏平了嵩山,抹去了恒山……
他运筹帷幄,身先士卒,一头白发,在风中猎猎招展。
惊得武林正道闻风而逃,肝胆俱裂。
随着魔尊神功大成、复出后风光无限、无人敢与之争锋,一种传言也悄悄地在魔教众人间流传了起来。
——魔尊是杀人饮血的怪物。
这个传言,得到了多人的证实。
但每一人,谈起此事时,用的多是尊敬的口吻、谦卑的态度和隐约的憧憬。
没人感到害怕,也没人意识到任何不妥。
“魔神再世”,似乎成了正魔大战中,魔教必胜的保障。
*
“主人,我假扮您的事情败露了。请主人责罚。”影卫冬青连夜赶回魔教,将周家家主的亲笔信递交给了周钰恒,“周家家主赶我回来,请您速回周家。”
周钰恒头也不抬:“哦。伯父生气了?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念来听听。”
冬青拆开信封取出信纸,照读道:“‘周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给我速速的滚回周家来!不要让我亲自去血盟教请你!’以上。”
“哎呀。果然是气得不轻,连‘见信速归’都不肯用了。”周钰恒听后笑得开心,提笔拢袖,将毛笔放回笔搁,“来,拿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大伯如此不悦,可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