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神父万年冷淡的眼中也染上一丝笑意。单纯且天真,对上帝抱有最诚挚的爱。
反倒是他身边的那位小少爷……
不,这样想不好。都是上帝的子民,他都要用宽容的心去面对。
摇摇头,神父收起十字架与圣经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然而经过忏悔室时,他似乎听到里面有声响。
怎么回事?教徒们不都走了吗?
神父有些疑惑,悄悄向内看一眼,却瞬间愣在原地。
忏悔室中,衣衫凌乱的少年眼角泛红,扬起的白皙脖颈间染上点点绯色。
“少……少爷!!”他的语气羞恼且无奈,“这……这样会被……!”
“被你那位大天使长看到吗?”
小少爷冷哼一声反问,故意在少年的锁骨上留下啃咬的痕迹。
“那正好,让那位优雅漂亮的大天使长看看,他忠诚的信徒在忏悔室里都干了什么。”
后面的话神父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亲眼目睹恶魔诱导天使走下深渊的过程。
这太糟糕,太过分,他应该暴怒,给两位毫无敬畏之心的教徒最严厉的处罚,但偏偏怎么都卖不动腿,甚至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少年染上情欲的绯红面孔。
这……这不正常……
深夜时分,神父再次从梦中惊醒,梦中不合时宜,不知羞耻的旖念让他绝望地发现,自己不正常。
那个少年如同梦魇纠缠着他,他想逃避,却发现无处可逃——
原来那少年是伯爵府的仆从,服侍少爷快七年,这七年他们都做了什么呢……
听说他小时候生了怪病,所以身体一直很凉,在这样的盛夏,那种体质应该会很清爽吧……
明明不想要了解,可脑中不自觉地想靠近。
想看到他孩子气的笑容,想听他软软地叫一声神父,想……想对他做出梦里才敢做的事。
“我……究竟是怎么了?”
神父痛苦地质问自己,现在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人们怀着虔诚的心在忏悔室中向他忏悔,却不知对面的神父脑中也不可抑制的出现少年染上绯红的身影。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在他审判过得判教者中,曾出现过和他相同境遇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那位少年绝对不可能。
然而,在那个女人哭泣着来找自己,告诉他自己弟弟被恶魔诱惑时,这个“不可能”却产生动摇。
并不是女人前言不对后语的叙述多么具有可信度,而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有正当理由可以一探究竟。
“今夜,我将为你驱逐恶魔。”他这样告诉女人,也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事实却超乎他的意料——
看到从天而降的少年真正收起黑色羽翼时,那个“不可能”彻底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中所有的认知几乎天崩地裂,那个少年,怎么会是恶魔。
然而没由来的,他却又似乎松了口气。
竟然……真的是恶魔……
如此特别又具有欺骗性的恶魔,难怪能诱惑自己……
当少年浑身瘫软,无力地摇头辩解着“不……我不是…!”时,这份侥幸在他心底越发清晰。
多么虚伪的恶魔啊,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都会动恻隐之心吧。
“哎,为什么你偏偏是恶魔呢。”——他再一次由衷地感到惋惜。
如果这少年不是恶魔,只是普通的人类,亦或者只是被恶魔诱惑的巫师,他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将少年留在身边。但他偏偏是恶魔,自己认知无法接受他为一个恶魔心软。
为了避免恶魔继续祸害上帝的信徒们,他明天必须把这位恶魔处死。
而被恶魔诱惑的自己,也应该下地狱。
但是今晚……
神父自嘲地一笑。反正自己都被诱惑了,注定无法上天堂。那是否可以在下地狱之前任由自己内心的欲望放纵一回?
看着躺在腥红圣坛上,因为药物,苍白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绯红的少年,神父感到自己体内沉寂多年的躁动在被一点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