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言之是个干脆的人,但是也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
只要是想好了决定好了的事情,基本二话不说的就可以去实施,但是前提是,不会伤害到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如果他的决定会伤害到,那么他就坚决即使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到别人。
正因为这样,他自欺欺人的过了好几天,蒙蔽内心戳瞎双眼,还真就当自己生命中没有出现过南宫毅这号人一样,但是自己对自己的一切谎言,就在他得知南宫毅命都难保的时候,全部破灭了。
他再也没法欺骗自己,可是又顾及到自己的亲人,唐依秋,就愣是下不了决心去做他最想做的。
结果没想到,就算是他任性的去做他想要做的,不但没有伤害到唐依秋,反而还得到了支持。那么这样的话,他不赶紧的去找回来南宫毅还等什么?
总不能让那个糊涂蛋,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的时候就翘辫子吧?就算翘了也得给他救回来,总之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南宫府自从几天前南宫毅出行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访客。大将军南宫射连朝也不上了,直接告假好几天在家里躺着起不来。
南宫夫人就更别提了,几乎都是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南宫毅的屋子里抹泪。
结果门卫得知乐言之来访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去找躺着不动的南宫射呢,还是去找眼泪永远都流不完的南宫夫人。
不过乐言之觉得,他要问的是关于战场方面的事情,找南宫夫人没有用,不如直接问经验颇多的南宫射,于是请门卫直接带着自己去了南宫府的内堂等待南宫射出来。
南宫夫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乐言之来访,赶紧胡乱抹了一把脸就晃晃悠悠的跑过来。
当他们得知乐言之打算随南宫毅一起上战场的时候,同时都惊讶了,而且十分不解,南宫射用力一拍桌子,仿佛这几天憋闷的心情都借着这个时候发出来一样,他怒喝道:“胡闹!一个一个的都不给我省心,南宫毅如此,你也这样!你们以为战场是玩耍的地方吗?那是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地方!自古真正从战场下来的,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即便你打赢了,也不见得回来就能活下来!”
“啊?”乐言之没明白这南宫射说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是古人征战没有几人回,怎么赢了也不见得能活下来,那么您……”
“哼!”南宫射哼完没有搭理乐言之。
南宫夫人插话道:“我们老爷其实也有几次险些送命,不过好在有太医院的人全力救治,最后才能把命保下来。这做将军的,平时驻扎守卫就算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任务了,一旦发生战乱,尤其是势均力敌的,听说最后都没有几个活着的。”
乐言之有些后怕,现在好像明白些为什么丁香说南宫毅简直就是去送死了。看来情况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那,据说受重伤的士兵都会补刀什么的……随军的医生难道不给医吗?”
南宫射这时候转过头来,面色非常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重伤的士兵补刀,就是为了防止没有瘟疫霍乱发生在军营内,保障其他士兵的安全,随军的医生?想得太好了!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随军的医生!招纳的士兵临行前家属都已经领过一笔钱,就是为了安抚士兵没法活着回来用的,这笔钱都花了,再花钱买药请郎中给看病?就算朝廷愿意,也没有哪个郎中愿意,如果赢了还好,输了呢?直接就是没命!”
乐言之有些被震撼到,这时候的战争,除了拼战术,就是拼人头。势均力敌的时候,两两厮杀,谁最后剩下的活人多,就等于谁就胜利了。剩下活人少的,很不巧,这就是败得一方,要么被俘虏,要么受伤再被补刀,照样是怎么都活不了的。
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了!
乐言之不知该怎么作答,对战术或者战场情况的分析他并不在行,不过他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那就是南宫毅,“那这场战,南宫毅获胜的机会……是多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尽管很小心,还是惹得南宫夫人再度开始流泪,南宫射也站起来背过身去,半天没有应答。
良久,南宫射突然间变的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答道:“如果没有意外,如果他经验很多而且临场发挥的很好的话,赢的几率……不到五成!”
乐言之傻眼,“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