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风四言下的关心,燕奕心情大好,笑道:「四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说你不当盗匪实在太屈才,做我的军师吧,不,做我的……」
「押送你的捕快!」打断燕奕的话,风四出了浴盆,穿好衣衫,将手镣重新给他锁好,又去取了套干净衣服给他。
回到卧室,燕奕径自往床前走,被风四扯到墙角,跟着一套被褥扔过来。
「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
「你可以选择睡桌上。」
风四躺上床,只把燕奕扔在墙角,后者不死心,道:「关山万里,我们要相互照应才是,一个好的捕快该学会体谅犯人的感受。」
回应他的是风四低微的鼾声,燕奕紫眸里闪过微笑,不让他上床?没关系,等四儿睡沉了摸上床就好。几天相处,他有些舍不得杀这个冷情孤僻的小捕快了,等事办妥后,假若还有命逃出来,一定要把他拐回家。
燕奕抱着被靠在桌旁,在黑暗中立下恢宏志愿。
风四睡得正香,忽觉胸口一阵发堵,睁开眼不由吓了一跳,燕奕正大模大样躺在他身旁,一只手还搭在他胸上,风四的短剑下意识甩手拔出,抵到燕奕颈下,喝问:「你怎么在这里?!」他一向浅眠,以他的警觉,别人莫说上床,就算稍微靠近,他也会立刻觉察到,可看燕奕这样子,似乎已靠着他睡了很久,而他居然半点儿不知。
燕奕醒了,眨眨淡紫双眸:「地上凉,我就爬上来了。」
「下去!」
「为什么要下去?你的身子比地还凉,证明你也害冷,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嘛,剑,剑可以先撤下来吗?」
短剑不仅没撒,反而又往里陷了几分,燕奕忙找其他说辞,「现在有很多人想杀我,我离你近一些,紧要关头你可以及时保护我,你让我睡墙角,自己又睡得这么沉,只怕我被人宰了你都不知道。」
绝对天衣无缝的借口,被那双含笑紫眸盯住,风四只觉全身不自在,手一挥,短剑插在两人之间,他背过身躺下,道:「睡觉!」
看着兀自震颤个不停的剑柄,燕奕小声嘟囔:「你每次跟人同榻,都把剑插在床上吗?」
除了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天底下有谁敢跟他同床?感觉燕奕还往自己身上凑,属于男人的体香不断袭来,风四被搅得心烦意乱,转身点了他的穴道,见他嘴唇微启,索性连他的哑穴也点了。
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风四的睡意却已散了,突然感觉有些冷,可能是刚才被燕奕的体温温暖后造成的错觉,他搓搓冰凉的手,在心里默念清心净欲咒。
被风四点穴警告,次日起床后燕奕没敢再多话,乖乖跟他上路,午间在路边茶肆打尖,风四想起一事,问:「你既然是天道中人,为何不会武功?」
「前阵子我贪练内功不当,经脉错位,导致内力散了,要加以时日修炼才能慢慢恢复,否则,凭你们县衙那几个笨蛋能捉得住我吗?」
「没武功还敢跑去逛窑子。」
燕奕正低头吃饭,听了这话,立刻抬起头,一脸诡笑地看风四,「四儿,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吃醋。」
说着话,手还伸过去放肆的摸风四腰间,却在下一刻被牢牢捉住反拧。
「如果你爪子不老实的话,我不介意把两只都拧断。」
「老实!」腕骨被拧得痛极,燕奕连连点头,但看到风四有些微红的耳垂,又不由笑起来。小捕快似乎很敏感,刚才触摸他时,他明显在紧张,看来他并非冷漠,而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跟别人接触。
脚步声响,有人走进茶肆,却是之前在客栈出现的那个道人,看到他们,道人摇摇手中算幡,跟店伙计点了饭菜,笑嘻嘻走过来,隔着桌子在他们对面坐下。
「我们又见面了,真巧啊。」
风四低头吃饭,对道人的搭讪置若罔闻,伙计上前替道人斟上茶,顺便又为风四和燕奕的空杯斟满,做了个请用的动作。
道人把算盘卜书放到桌上,喝了口茶,哗哗翻起卦书,又抬头看风四,道:「左右闲着无事,小兄弟,我看你气色不佳,要不要算一卦祈福避祸?」
「如何算?」
「伸掌出来,让我看看你掌纹。」
风四如言伸手,却在道人搭上自己掌腕同时手一翻,疾如闪电,将他的手反压在桌上,对燕奕道:「把茶水泼了。」
燕奕将伙计刚斟的两杯茶泼到地上,顿时嘶声响起,地面腾起一缕黄烟,燕奕紫眸微眯,盯住道人冷笑:「好烈的毒,原来道士也干下毒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