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会石生的挑衅,风四晃晃头,想摇醒混乱的思绪。
起解之前石紫玉去自荐枕席,看似买凶杀人,但也可以认为是为了查探自己是否可靠,她故意雇用武功不高的杜秋等人,也许并非真为追杀燕奕,只是做戏给人看,再想到石生在茶肆里杀的那两人,还有他貌似威胁的示警……
不错,燕奕从来就没怀疑过石紫玉,那只是他布的一局棋,所有追杀在梁三出现后告一段落,这说明一路上真真假假的刺杀除了借机查出内奸外,还在等梁三上钩,而后……风四不敢再往下想。
很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他却从未深思过,也许是故意不去想,直到燕奕逼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思绪转回来,若石紫玉扮成自己的模样推说石生逃跑,要提前赶路,梁三必不会怀疑,他们急于进京,答案当然是自己早已知道的那个。
「死男人,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等不到回应,石生开始吼,金针抵在风四胸前要穴上,他当然不敢真伤害风四,不过被他欺负了一路,趁机吓唬他一下,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疼疼疼……」在风四胸前比划的手下一刻被紧攥住,看着风四坐起身,石生吃惊得瞪大眼睛,主子点穴手法自成一路,这个混蛋捕快至少要躺上几个时辰,他本来还打算接着用药困他两天呢。
「放开我,死男人!」
风四点了石生哑穴,制止他的吵嚷,又扯下他的腰带,将他反绑在床脚。
「呜呜……」
喊不出话来,石生气得怒视风四,可惜风四根本没看他,拿起放在床边的睚葑双剑,手一紧,双剑呛的一声并在一起,古剑锋寒,冷意直透心扉,令他的手不由自主发出轻颤,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十几年来从未离身的宝剑,转身走出去。
这次入京,只怕再无命回乡,便是如此,路却仍是要走,一直走到尽头……
永嵊皇宫宣和殿里,侍卫们肃然分立两旁,正中所坐之人神色威然,儒雅中隐透霸气,正是当今天子聂琦。
燕奕此刻就跪在大殿上回话,面对帝威,他丝毫不乱,镇定自若的将预先备好的说辞一一道来,若非有所图谋,面前这位帝王根本不值他一顾,十几年未见,聂琦没有太多变化,多的无非是更虚伪的微笑,什么儒帝明君,都是做给他人看的,那所谓九五之尊不过是虚伪阴狠换来的权位罢了。
「你说,你知道四皇子现在何处?」聂琦扫了一眼刚才燕奕递上的盗跖的画影图形,淡淡问。图倒是画得栩栩如生,不过这副模样永嵊没一千也有八百,让他怀疑燕奕是在消遣他,所以比起天道首领的消息,他更对失踪多年的四皇子的事比较感兴趣。
「皇上该知道天道之众遍布天下,草民也是无意中得来的消息,皇上既见了瑞王的玉坠,当知草民并未说谎。」燕奕不亢不卑地说。
所谓自己是四皇子的话是燕奕临时拿来搪塞风四的,因为怕他担心,顺便再投皇帝所好,果不其然,聂琦上钩了。
「他在哪里?」把玩着手上小小的玉坠,聂琦问。
「事关重大,请皇上允许草民近前说话。」眼见成功在望,燕奕极力压住心中兴奋,说。
聂琦微一沉吟,点头允下,内侍总管小五领旨引燕奕来到龙椅前方。
「现在你可以对朕说了。」
「就是……」燕奕眼神扫过檀木桌案,突然探手伸进案下落帷,握住藏在里面的利刃。
短刃在手,寒光向聂琦当胸刺去,突起惊变,聂琦不及躲避,被刺个正着,燕奕不待欢喜,便觉不对,数寸长的利刃刺进聂琦胸膛,却不见有血溅出,正自惊疑间,聂琦已挥掌将他击出,燕奕忙翻身躲避,身形才刚立稳,两旁侍卫便冲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聂琦负手走近,目视燕奕,森然道:「盗跖,你敢大殿之上行刺朕,该当何罪?!」
燕奕看看手中短刃,却是柄可以自由伸缩的假刀,江湖班子耍把戏经常用的道具,却没想到此刻便握在自己手中,功亏一篑,见被聂琦看破行藏,他气急反笑,「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聂琦冷哼一声,眼露讥讽,「反臣之子,有何资格评论朕的是非?难道你想步你父亲之后尘吗?罗奕!」
真名被唤出,燕奕吃惊看向聂琦,却见他淡淡一笑,揶揄道:「好个自作聪明的盗贼,你真以为朕对你毫无所知吗?朕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天道究竟有多大本事,敢来宫里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