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店的香火钱_作者:米粒儿艾(37)

  明焱望着肩头被染上的暗红血色,眉宇锁得更紧,几乎拢成“川”字。

  第20章 借命 3

  今天中午的时候,两个浑身染血的男人从老朱家的院子里走出来,可谓是村里爆炸性的新闻。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经由肖从朔与明焱带路,去往地下室。

  年轻的警/员刚下楼梯,一不小心踩到什么,听到爆裂的声音。他退开一看,发觉踩碎的竟是一颗眼球。而不远处,还有另一颗石球一般滚过来,血污沾着灰尘,令人胆寒不已。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脸上再也没有眼睛,只有一对漆黑的血洞空荡荡地淌着血。他还活着,却连哀嚎也没有力气再发出来。

  而他的儿媳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疯,捂着脑袋躲在墙角,喃喃自语:“要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小姑子也不是我杀的,别来找我!”

  在警/局做完笔录,肖从朔和明焱终于被排除嫌疑。二人正要离去,就看见在地上踩到眼球的小警/察匆匆走进来,和他师傅报告:“真在朱家的田里挖到一具女尸,经村民指认,是朱家的小女儿。”

  “这一家人都是疯子!”刘警/官结合朱家儿媳处得到的口供,大致了解了案情,不由怒骂,“为了大儿子的病,又是杀亲人,又是绑架外人。自己剜自己的眼,还要做个仪式,不是邪/教是什么?”

  那个一直在哭泣的少女,大约就是朱家的小女儿了。她的家人为了给儿子借命,将她折磨致死,刀刃上裹着的血红雾气,焉知不是她的怨气?

  她死去的时候,一定非常凄惶吧?同样是家里的孩子,为什么她就要为哥哥奉献生命?

  第二天,明焱带着肖从朔去医院换好药,小心翼翼地藏住纱布,才敢去住院大楼探望肖从朔的外婆。

  外婆看见脸上还挂着伤痕的肖从朔,心疼坏了,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通知你。我知道朱家人打坏主意,还是和同村人聊天时,听他们说漏了嘴。”

  “快让外婆看看,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肖从朔不愿老人家担心,故意做了个大动作,忍着痛笑出来:“您看,就是小伤。”

  “不许乱动。”老人家急忙拉住外孙的手臂,叮嘱道,“小心点,别再挣裂了。”

  明焱笑看着祖孙二人闲话家长,把手中水果放在床头,刚要问好,就见老人家忽然拉住他的手,笑得快要睁不开眼。

  外婆赶忙让明焱坐,继而问道:“这是孙媳妇儿?”

  肖从朔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去,一边咳嗽一边解释:“您老说什么呢,人家是我朋友。”

  “您好。”明焱尴尬地笑了笑,开口和外婆问好。

  “朋友好啊,小朔就拜托你多照顾照顾了。”外婆似乎有点失望,小声嘟囔:“这么漂亮怎么是男娃呢?”

  趁着出门打热水的功夫,肖从朔无奈地说:“我外婆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看东西只能瞧个大概,你别介意。”

  “没关系。”明焱表示理解,“老人家也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这话一说完,肖从朔与明焱各自想到启程之前,大白与朱离所说的话,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秒之内,气氛尴尬到至极。

  幸好窗外有幽魂飘忽而过,他们互望一眼,一道追出去,暂时抛却了尴尬。

  朱家死去的女儿又出现在医院,穿过雪白的墙壁,走入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特殊病房,门外还有警/员看守。被剜去双眼的嫌疑犯蒙着纱布躺在病床上,在梦里看见了死在自己手上的女儿,发出阵阵惨叫。

  “我不后悔杀了你,你永远比不上儿子!”

  “不可能,我的阿光不会死!”

  他说着梦话惊醒,似乎得知了什么,如濒死的野兽那般呼号:“不可能!我的儿子不能死!”

  门外的警/员唤来医护人员,为他打一针安定。男人复又安静下来,慌乱中拉住一位警/员的手,颤抖着声音问:“我的儿子没有死,是不是?”

  “在你被抓的那天,你儿子就没了。”警/员也十分厌恶这个男人,冷声冷气地说,“儿子女儿哪个不是命?你却好,硬是把自己从儿女双全整成孤寡老人。”

  窗外目睹一切的两日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深深叹息。真正是讽刺啊,这个男人深爱他的儿子,为了儿子的命不惜双手沾染鲜血,却对女儿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