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团像云雾一般的絮状物在其中游离着,仿佛像是被水流冲散的棉絮,又像是风中飘散的沙尘,波光流转,愈发的透亮耀眼。
这到底是什么夜无从所知,即便是问了红莲他也只会说一声知道了,在叮嘱自己小心好好照顾着就好,可不过就一块石头,存在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呢。
就在夜愣神的时候,自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抬头时,人已灌堂的大步而入,看着未首的昼,在看着他身后跟随着的大批古神,夜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昼,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在这洪云境是不允许私自集结部众的么!”
昼闻言眉梢一挑,唇角一扬:
“知道,可那有怎样?曾经如何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可这以后,却是你们想管也无能为力了。再说了,我想做什么难道夜你还不知道么?你不是充当他们的说客来了好几次了么,怎么现在还问这么傻的话。”
沉默的对视良久,夜冷声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即便今天你能杀了我,却依旧斗不过他们……”
“你是太高估了他们还是太小瞧了我?”不待夜说完,昼冷笑道,“你若担心我们会失败,那你大可不必,红莲已死,还有谁能为你撑腰?”
跟随在昼身后的众人发出一阵阵得意的笑声,而闻言的夜却只觉眼前一花,红莲已死,这个消息对于着洪云境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那样一个举手投足间本能毁天灭地稳操胜券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有这被人斩于剑下的一天?!
仿佛看出了夜的难以置信,昼好心的一扬手,身后的人立刻会意的将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红莲的首级!白皙的脸庞不见一丝伤痕,温润干净,只是相较于从前略显苍白,唇抿着,眼闭着,温和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如无视那人粗鲁的一手揪着那如血如火的赤红长发,若无视那勃颈处戛然而止的整齐切口,夜定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看错了!
难以自已的身形一颤,若不是手边刚好有一个玉璧扶手,夜定会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好歹你我也是兄弟,我不会这么不近情谊的将你赶尽杀绝的,但前提是你懂的什么是弃暗投明的话。”昼笑道,缓步走上御座,在夜身边站定,一手描摹着御座上精心雕刻的纹路。
追随昼的人在昼走到夜身边时也一个个走了进来,霎时云夜殿堂上站满了人,门口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夜皱眉,与其提心吊胆的给人家看笑话,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的从容不迫。
“你会明白的,你怎么能不明白呢,”昼好笑道,“你是众神中唯一和红莲走的最近的人了,要是他没对你多说个一两句的,谁信啊,所以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自然会好好待你,红莲曾经的地位就是你未来的地位,合理而不为呢。”
如此夜总算明白了昼的来意,这是要天变呢,红莲向来因知所谓的天命而在众神之中颇具地位,即便是给人眼高于顶对人不屑一顾的态度众人也只能忍了。
而如今天变,刹那翻天覆地往昔不再,既然有如此决定,至少便是有能够替代或者万无一失的打算,而此刻自己能够活着,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能够做他们手中的傀儡,能够继续为他们知天命、避遭劫。
可这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能知天命的,这洪云境唯他红莲一人,此人一死,天命尽断,可笑那些在堂中一脸得意笑的胜券在握一般的人还懵然不知、自诩无敌。
“不是我不乐意,而是我有几斤几两重难道你不知道么?”夜似笑非笑的回视着昼,“我倒是想帮衬,倒是想弃暗投明,可我没那点儿本事不是。”
昼不怒反笑:,“给你说这些无非是看着你我兄弟一场不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将你斩杀,让我落得个不亲不友的骂名,如今你若不愿我自然不便勉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夜只觉眼前一花,昼劈手便将安放在一旁的蓝石夺去:“只要有它,足矣。”
虽不知昼何出此言,可就在蓝石被夺去的刹那,胸口钻心的疼痛击的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一如那日,同样的刺痛,窒息的黑暗,仿佛被谁生生掐住了咽喉,避无可避,连挣扎都被尽数化解,只能无力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