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出言打断,又听朱有才说:“那个姑娘长得貌似天仙,笑起来像盛开的牡丹一般艳丽,就是举止稍有些怪异。”
穆谣一挑眉,问:“如何怪异?”
朱有才与马旺福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犹豫了半天,马旺福唯唯诺诺开口道:“具体怎么怪异,我俩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点都不生分的样子。”
一点都不生分?穆谣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朱有才补充道:“还有,她喝酒十分豪爽,一杯接一杯。”
穆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似笑非笑地问:“是她主动一杯接一杯,还是你们劝她?”
一听这话,两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旁边两个员外的脸色也不好看,便听朱有才辩解道:“我们是有劝,但她也喝得很高兴。”
冷笑一声,穆谣乜了两人一眼:“继续说。”
“没想到这姑娘酒量惊人,见我俩都喝得面红耳赤,她便提议出去透透气。”朱有才小心翼翼看了穆谣一眼,悻悻道:“我俩就以为,她是想找个幽静的地方,好好亲热一番。”
见穆谣和聂源枫果然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朱有才吓得连连摆手:“冤枉啊大人,我们什么也没做!”
马旺福应和道:“是啊,才刚出了醉仙楼,她将我俩引到一条巷子中,倏地掏出匕首,威胁说敢叫就割破我们的喉咙。”
语罢,他心有余悸般摸了摸脖子,似乎真的被吓得不轻。
听到这里,穆谣和聂源枫似乎明白了大概,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就是写照。
穆谣揉了揉额头,敷衍道:“这事你们该去府衙报案,告诉他们女子的特征,失窃多少银两,我这里管不着。”
“不是啊,大人,” 朱有才急得眼都红了,嚷嚷道:“她、她是劫色!”
话音刚落,两个员外竟是不约而同捂住老脸,断他们平常脸皮再厚,儿子出了这种事,实在是丢人。
穆谣和聂源枫也是听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聂源枫试探地说:“你讲详细些。”
朱有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是豁出去一般,说道:“她让我们脱去身上衣物,举止轻佻,对我俩动手动脚了快有一柱香之久,才放我俩离去。”
厅内静默了快有半刻钟,穆谣尴尬地轻咳一声,道:“那、你俩可有财物失窃?”
脸快成猪肝色的朱有才和马旺福同时摇了摇头,他们的爹倒是反应快,朱员外赔笑道:“穆大人你看,他们的名节是在相亲大会上毁的,我们是想,穆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给他俩开个后门,觅个好人家。”
原来如此,穆谣实在是佩服这两家人,拐了这么大个弯,结果是把他当成媒人了。
穆谣“哼”了一声,冷冷回道:“本官凭什么相信你俩的话?信不信你们即使把刚才那话宣扬出去,没几个人会信。”
“这……”朱员外的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我们说的是真的!”马旺福一时着急,站起身来:“那个姑娘长得很标致,她的匕首柄上满是宝石,肯定是大户人家。”
“对呀,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朱有才连忙附和,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对了,她脖子上挂了个镶银的东西,很奇怪,像狼牙。”
听到这话,聂源枫全身如遭雷劈,镶银的狼牙,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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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的名气在绫安城可谓数一数二,菜色精致独特,多少皇孙贵族来了也是赞不绝口。
此刻,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被两名大汉和一位少女簇拥着,正对桌上的珍馐嗤之以鼻。
少年的肤色比一般人还要白上几分,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带着凛冽的杀气,狭长的眼睛正鄙夷地看向筷尖,讥讽快要从嘴角溢出。
“这酒楼的食物有什么好,半点味道也没有,肉做成这样简直是小家子气。”
少年一口将夹起的肉块吞进口中,砸吧两下就咽了下去,泄愤般甩下筷子:
“不吃了,塞牙缝都不够。”
一旁的少女讨好般劝道:“哥哥,这里毕竟不比自家,你就忍一下吧。我之前会了会两个男子,就会些花言巧语,把自个吹得天下无敌。我一拔出刀,软得跟落地的麻雀似的,通通都是废物。依我看,那个穆谣,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