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之友好地笑着,但是他眼睛有些细长,下颌也有些尖,因此笑起来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
从临闾关到直隶,八百里加急要走一天一夜,前线急报得盛衡指令,可以无论何时直送入宫。因此旅安夺城之战的战报,赵景祁于当晚写好发了出去,第二天的夜间就到了晏清宫中。
因为战报不准经过司礼监和御马监的手,所以是由驿站送信的官员直送到内宫外,再由盛衡的近侍前去交接。
福顺捧着战报一路小跑进了晏清宫,再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崔安海的手上,崔安海捧起这个轻飘飘的信封,走得脚下生风。
盛衡原本端起茶杯正要喝茶,现在看见战报进来,把茶杯往旁边一放就从崔安海的手里抢过来。
盛衡一目十行地看过去,顿时欣喜若狂。
崔安海对盛衡再了解不过,他一看盛衡眉毛的形状,就知道陛下现在很开心,而是是溢于言表的开心,想必是打了胜仗。
崔安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大梁打了胜仗,百姓开心,陛下开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跟着开心。
“胜了!胜了!”盛衡哈哈大笑,整个晏清宫的气氛一阵轻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崔安海也满脸喜气,他小心翼翼地问:“是赵将军守住了临闾关?”
盛衡一拍他的肩膀:“你小瞧赵将军了!是一举夺下了旅安城!”
“太好了!”殿内站着的一个宫女没控制住声音,小声喊了出来,她身边的人连忙拉了一下她,让她噤声。
但当下盛衡丝毫不在意规矩,他大手一挥:“赏!晏清宫上上下下全赏,督运粮草的飞龙卫也赏。”
“那北边的将士们呢?”崔安海问道。
“当然是要赏的,所有将士都赏,在这之上再论功行赏。”
这时福顺又匆匆走了进来:“陛下,旅安城刚到的八百里加急战报。”
这封战报也是赵景祁所写,前后两封只相差了一刻钟,盛衡想着赵景祁可能是过于匆忙,有些内容没来得及写进去,便随手拆开了。
也是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但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眉间的喜色不见了,而是紧紧地皱在一起。
“陛下这是怎么了?”殿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原本眉飞色舞的小宫女们,现在重新垂下了头。
“你们看看,”盛衡颤抖着双手将手中的战报交给了崔安海,“都来传看。”他的声音也带上了颤抖。
崔安海不像盛衡那样快速地看,他眼睛已经有点花了,将手中的战报举得远远的,逐字看了过去。
赵景祁这封战报很短,通篇只讲了一件事,就是楚北渚如何先爬上城墙,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梁军,只不过在末尾又提了几句有大功劳的人,例如城门一开就冲在前面的程肃等等。
“朕的北渚。”盛衡见崔安海看完了战报,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崔安海将手中的纸传给了别人,有那识字的宦官给别人读着听。
崔安海笑着说:“楚千户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盛衡却没露出崔安海想象中的喜悦,他只是颓然地坐了下来:“朕的北渚,他得受了多少伤啊……”
旅安城内,又过了两天,金军撤走了,封赏也发了下来。
为了激励边境的战士,也为了鼓舞军心,这次的封赏全部以现银发放,银两由飞龙卫押运,要比圣旨玩几天才能到。
但这不影响战士们欢呼,毕竟还有什么比白花花的银子更吸引人呢。
除此之外还有对个人的论功行赏,千户以上职务有功者统一在这次封赏的行列中,千户以下则要等到战事结束才进行加官。
赵景祁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从武将官职上已经没有再提升的空间了,但盛衡私下答应过他,若是击退金人,此战结束后会封他为世袭罔替侯爵,现在全大梁还在世的侯爵只有不到十位,所以这份殊荣已经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程肃因为暂代监军一职,不能同授将职,所以受封武勋正四品上骑都尉,并升授宣威将军散阶,也就是说他已然算是正四品官员了。
反倒是楚北渚,只是升绶武节将军,授勋正五品骁骑尉,于品阶上没有丝毫提高,只是给了两个虚号。
楚北渚对这些丝毫不在意,但盛衡在意,盛衡在意得将兵部拟旨的大臣大骂一气,但大梁的皇帝就是不能独断专行,这点盛衡很气,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旨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