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亦是如此。
分出来的水脉,已经不是纯粹的弱水了。
弱水的源头,被息壤堵塞在昆吾山山脚下。
源头被堵,水身分崩离析,但有一个地方,还留着最纯粹的弱水,那就是九幽鬼蜮,有着方晟言的守护,这一小段河流犹如最初的模样,
明明是能见度极低的环境,姜元竟然奇异地能够看到河流的全貌,看到它蜿蜒的模样。
“感觉和普通的河不一样。”姜元愣神地看着小河,拧着眉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好像只能够归结到感觉上了。“那是什么!?”
和人差不多高的生物从姜元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细足点地悄无声息地走到河边低下头喝水,墨绿色的硬壳、拳头大的复眼、柔软的腹部……类似于螳螂,又像是蝗虫。
“魃蜮。”方晟言领着姜元走远了一些,就移动了几步便看不见叫做魃蜮的巨型虫类了,九幽鬼蜮的黑暗是最好的遮蔽物。“是九幽鬼蜮的另外一种生物,也是九幽鬼蜮被压在三十三重世界最下方的根本原因。”
同时是昆吾君甘愿散魂的原因。
魃蜮与彼岸花都是弱水到来后才在九幽鬼蜮诞生的,彼岸花是带来生机的话,那魃蜮便是带来了灾难。它们就和自己的长相一样,秉性一如蝗虫,什么都吃,所经之处寸草不生。
昆吾君认为自己给世界带来了灾难,布置大阵时便心甘情愿地散魂以祭天地。善良的他不知道,魃蜮的出现他只是触发而非原因,是大陆上的贪婪、罪恶,是人之间、神之间、妖魔鬼怪之间等等纷争产生的凶戾之气、血腥杀戮之气,是天地浊气……催生出来的怪物。
没有弱水,魃蜮也会出现的,只是时间会晚一些。
有了弱水,魃蜮的出现有了指责的对象罢了。
将魃蜮镇压困在九幽鬼蜮,九幽鬼蜮被镇压在天地的最下方。
这就是神想出来的办法。
“见了我们竟然没有攻击。”姜元拍拍胸口,虫子长这么大,是很恐怖的撒,还是尽快远离的好。“瞧我的脑子,有你在,不长眼的才会攻击呢。”
此处是整个九幽鬼蜮唯一的水源,所有魃蜮都会到这儿喝水,它们对水的需求不多,一次喝个够、一年喝一次,每时每刻总有魃蜮往弱水这儿靠近,它们饿起来自己也吃,困在鬼蜮中后同类更是成了唯二的口粮。但这种大脑只有杏仁大的家伙血脉中约定了在河流边不进行杀戮,就像是非洲水源边,往往能够见到各种动物互相警惕又貌似和谐的相处。
几句话的功夫,姜元和方晟言落足的地方就聚集了十来只大大小小的生物,一只两只味道还不显,多了那种腐烂植物的腥臭味道便越发浓烈。姜元忍不住了,拉着方晟言让走。
又是一个瞬移,他们换了地方。
能见度那么低,姜元能够看到个毛线,就询问方晟言了,“这是哪里?”
“我们……我和昆吾君相遇的地方。”既然不想回到那个带着枷锁的身份,那方晟言就不会主动去揭穿,一切顺其自然。
姜元故作不在意,“哦。”
方晟言去摸姜元的头发,姜元抱头,“啊啊,别摸,我可是做了造型的。”
方晟言:“……”
姜元:“发型一定不能够乱,我可是准备好了跟着盛开的彼岸花合照发朋友圈的。”
方晟言:“……”
姜元抬起手腕又去看时间,满足了对九幽鬼蜮的好奇心之后,他就不想待在这儿了,压抑的环境令人抑郁,也让他更加心疼方晟言,在这种不毛之地一待就是数百上千年,那个时候还没有孱弱的彼岸花、还没有生命力顽强的魃蜮。
孤寂的黑暗中,悄无声息,那是什么日子哦。
姜元心疼地抱住方晟言,方晟言说:“没什么,我出生时便是那样。”
姜元依然抱着,“不行,我心疼,我就是要抱抱。”
方晟言凑到姜元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姜元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火急火燎地催促着,“现在就来!”
方晟言为难地说:“……不好吧,第一次,我想浪漫一些。”
姜元斜眼,“不,在你我的识海里,什么浪漫都试过了。我现在就想来真的,比浪漫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