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多那在团团黑衣刺客中,抽空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差点惊的连剑都拿不住。
那分明是才认识两天的人,此刻竟然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默契和信任。
只见沐枫在前不停的操纵腕上的飞箭,而江其琛就站在他左右替他挡住背后袭来的攻击。若非十分信任,如何会这么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别人?但看他们二人的动作,就像是已经这么配合过千百次一样,举手投足间任何招式都契合的恰到好处,仿佛他们二人本就是一体的。
就在她愣神之际,黑衣刺客一剑刺在多那的肩头上,她身上一痛,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软,而那些刺客又不依不饶的缠了上来。
景行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一剑划过刺客的喉咙,没好气的冲多那喊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发呆!”
“这样打下去不行,”江其琛一记破空的剑气落下,刺客登时便倒了一排,他趁机抓住沐枫的手腕,沉声道:“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都训练有素,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儿。”
语毕,他一掌将边侧的窗户震碎,揽着沐枫便窜了出去。
然而,寺庙外同样是围了层层黑衣刺客。他们本待从大门破入,突见有人从窗户冲了出来,反应极快的一个接一个冲了过来。
江其琛面色微沉,青蓝色的剑光在黑暗的山野中格外刺目,逼人的剑势裹挟着山间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竟比平时还要凌厉几分。
顷刻之间,地上便横七竖八的倒了数十个刺客的尸体。鲜血飞溅,点点腥红染上江其琛雪白的衣袍,落在那纹着兰草的袖身上,宛若开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甚至有一串血珠擦着他的侧脸飞射而来,在他如玉般的脸上勾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衬的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
江其琛握着剑的手忽的一颤,他脚底一软便半跪在地上,斩痕插进泥土里,宛若新竹。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沐枫吓了一跳,方才还潇洒挥剑的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两手搀住江其琛的胳膊:“其琛兄,你受伤了?”
江其琛咬了咬牙,额角有几滴冷汗落下。
借着斩痕的剑光,沐枫这才看清江其琛那紧紧握着剑柄的手背上起了一大片通红的疹子,他心头突突一跳,登时反应了过来:“你过敏了……”
“我没事,”江其琛强撑着站了起来,他扯过沐枫的胳膊,一剑斩断马绳,将沐枫丢到火龙上:“后面的人快来了,你先走。”
“你疯了吗,要走一起走!”
沐枫话音刚落,江其琛便持着剑柄狠狠砸在马屁股上,火龙受痛拔了蹄子便飞速的跑了起来。
“其琛!”
江其琛身子一晃,另一波刺客已经赶到,他重新举剑,青蓝色的剑光大盛,顿时将山林照亮起来。
忽然,他双眼微涩,仿佛被一记寒光击中。恢弘的剑意落下,刺客被这道骇人的剑气生生击飞,又从高处陡然落下。
江其琛这才看清那道寒光的所在,他目力惊人,只见在遥遥的山头上,一只长弓拉起,箭矢对着的地方正好是沐枫离去的方向。
江其琛的心猛地一沉,立马从平地纵身而起,脚踏着群山间呼啸而过的北风一跃而去。
火红的骏马在山野间竭力飞驰,疾风将沐枫的狐裘吹的翻飞,毫无阻碍的钻进他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里。
泛着寒光的长箭越过丛林,径直朝沐枫的后心射来,不用回头看他都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生生刺的他头皮发麻。
然而,黑暗中一道白影掠过,如同一条白练与这冷然的箭光缠绕在一起。冰蓝色的长剑顺势而出,未用一分内力便当空将那支冷箭截成两半。
下一刻,白影微动,竟安然落于马上。
沐枫只觉得马背上一沉,自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胸膛裹进了怀里,好闻的沉水香登时四散在空气中,他低低唤了一声:“其琛兄?”
江其琛双手穿过沐枫的腰身,替他执起缰绳,好让那冻的冰凉的手重新塞进狐裘里,他轻声应着:“嗯,是我。”
沐枫情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气,想起这人刚刚做了什么又忍不住絮叨起来:“你疯了吗?说好了让我跟着你的,你怎么能丢下我?”
江其琛的身子微微一顿,柔声道:“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