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_作者:兔八啃(79)

2018-11-06 兔八啃

  “……”

  花无道黑线:“……”这波解释还能更随意一点吗?

  浮生惊呆:“兰息大哥……他怎么了……”

  书臣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梦游的后遗症……”

  至此,事件的主人公陆鸣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有些尴尬的听着兰息那一串略为蹩脚的借口,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淡漠的面容下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爷知道我淋雨了……

  他还发现我又做噩梦了……

  被邪祟咬了他应该没看出来吧……这要怎么解释啊……

  果然,下一刻——

  兰息轻咳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想,我为什么要和他们解释那么多……随后整个人又恢复如往常般沉静。

  他越过那三个人径直来到陆鸣面前,下巴微扬,沉声道:“跟我出来。”

  山洞隐秘于层层叠叠的青松之间,久违的日光逮着空隙就调皮的钻进来,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苍翠的山壁被这温和的日头映出几分生机,兰息立身于洞口。清晨的微风轻柔的拂过,卷起他月白色的衣袍,扬起脑后束发的雪色发带。

  他背对着陆鸣,听着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千般疑问转到嘴边却是不知从何问起。于是,胸口兀的升起零星几点烦闷,他拧起了眉。分明是清秀无害的一张脸,愣是叫人看的有些惊惶。

  当然,背对着他的陆鸣是怎样也看不到的。

  淡红的薄唇开了又合,末了,负气一般的叹了口气。再开口,已是无奈至极的一声呼唤:“鸣儿。”

  陆鸣为那人语气里毫无遮掩的无奈惊的心头一跳,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忽然觉得那月白色的背影也是刺眼的叫人无法直视,连带着腕上的齿痕又开始灼烧起来。

  他低眉,竭力安抚着周身暴动的血液:“爷。”

  兰息,不——江其琛伸手折下一根松针。初春的松针嫩绿的颜色,绵软而又无力。江其琛拿捏着那枚松针,在指腹间刺来刺去,可任他戳弯了松针的脊梁,也没感觉到疼痛。手一松,那抹嫩绿落下,落在月白色的长靴旁,却似根针一样的扎进了陆鸣的眼里、心里。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江其琛很想让陆鸣开口对他说,把那些瞒着他的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他的疲倦、他的噩梦,他的恐惧。可他知道,那人是个打碎了牙和血吞的。想让他自己主动交代,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来的容易。

  陆鸣全身被一股热潮侵占,江其琛那句话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身上的轻颤转为震颤,额间黑气翻滚,连眼眶也染上鲜红,像是要泣血一般。可那些,背对着他的江其琛,也什么都没看到。

  暴动的热血中,陆鸣难得的留着一丝清明。他忽而想到,若是江其琛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会这么平静的站在这里逼他交代么?恐怕早就把他拖回了天眼宗找法子解决了。于是,凭着对那人十多年的了如指掌,陆鸣便明白了,江其琛是在诈他。

  他微合上双眼,纯和的内力在丹田凝聚,缓缓的行便周身筋脉。再睁眼,额间的黑气四散飞去,整个人清醒不少。

  正如陆鸣了解江其琛,江其琛也同样的了解他。他知道,自己等不到陆鸣的回答,试探不出他的口风,可他还是不死心的试了一次。

  身后是习惯性的沉默,江其琛并未怀疑,因而也没有转身。

  两个人便这么站立在山口上,良久,江其琛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说便不说罢。”

  语毕,江其琛月白色的袖袍一甩,便要往山洞里走去。

  飞扬的衣袖被风佛到陆鸣的手边,手背一阵搔痒,陆鸣下意识的抓住:“爷……”

  兰息的脸上依旧没有波澜,但那皮下江其琛的表情却有些微妙,似乎带上几分希冀。

  陆鸣动了动嘴唇:“我……昨日淋雨是因为……”

  “兰息陆鸣,出事了!”未开口的话被突然出现的花无道硬生生的截断。

  兰息深深的看了陆鸣一眼,转身随花无道进了山洞。

  白色的衣角就这么从指缝中抽离,陆鸣望着那骤然一空的手心,终究还是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