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_作者:落樱沾墨(66)

  灵江倒不怎么在意,除了殷成澜之外,他对谁都不在乎,管他知道不知道,爱他信不信,便捏决化成了人形,长身玉立的站在屋里,削薄的眼皮下目光沉沉的扫视着屋里的人:“他要见谁?”

  要不是知道他打的是殷成澜的注意,严楚早就跳脚,不悦的皱起眉,又好奇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瞧,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抱起胳膊,问:“你变成人的时候,羽毛藏哪了?”

  灵江觉得问题太白痴,直接忽略,转向季玉山:“他要见谁?”

  严楚跨过一步挡住他的视线,挑衅的对上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灵江这才不耐烦将视线落到严楚身上,灵江的眼窝比寻常的人深一点,衬得眸子极深极黑,英挺的五官分明的近乎锐利,每当他沉下脸色时,浑身便骤然笼上一层阴郁的杀气。

  季玉山下意识退后一步,严楚却浑然不惧,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只杯子在手心转着玩儿:“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吓的忘了怎么给殷阁主解毒。”

  威胁,赤果果的。

  灵江从不受人威胁。

  但这次却不行,殷成澜需要这个小贱人。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灵江第一次尝到了威胁的滋味,想起害他遭此威胁的始作俑者,灵江不由得深深叹口气,瞧瞧,他对殷成澜可真是好啊。

  灵江撇了下唇,收敛了一身杀气,嫌弃的说:“没藏,你看不见了而已。”

  说完一阵憋屈,他觉得他都快把殷成澜宠上天了。

  一旁的严楚暗中松了一口气,悄悄将手心的汗抹在了袖子上,:“他是要见你。”

  便将始末缘由通通告诉了灵江。

  灵江半晌不说话。

  窗外的夜色渐浓,银色的月华照着窗户。

  季玉山忍不住问:“你怎么想?”

  灵江表情淡淡,站起身,走到门边,按上门框:“不见。”

  季玉山:“啊?”

  “每天都见,有什么好再见的。”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可是……”,季玉山刚张嘴,便不见了鸟影,只好将下半句说给了银色的月光听,“是不一样的。”

  他的手被按住,严楚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茶杯放进他手心,温声说:“对他而言,没什么不一样。”

  万海峰的夜色山影树影婆娑憧憧,灵江没回窝,而是就着人形避开影卫爬上了一处屋檐,躺在琉璃瓦上面,以手做枕,曲起一条腿,仰面望着满天星河。

  殷成澜为什么要见他呢,灵江太精明,一想就明白了,他的心里仍旧在怀疑他,怀疑他的来历,怀疑他的居心。

  有时候他觉得殷成澜过分的敏感,猜忌,虚假,笑也不像笑,怒也不像怒,反而是没什么表情时,无意间流露的疏离淡漠才更像他本身的样子,可灵江又认为他本身也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经过什么,才变成这样。

  那便自然而然能想到他身上致命的毒,这废了他的腿,又锥心泣血耗着他的命的毒是谁下的?

  灵江的眼底倒映着千万繁星,像千万寒刃散发着泠泠光影,他很想现在就冲到那四面孤绝的屋子里,将殷成澜拽起来,告诉他,不管是谁害你,我都替你杀了他。

  ……我什么都不要,你就笑一个给我看吧。

  第24章 北斗石(六)

  灵江心事重重, 一夜辗转,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殷成澜坐在窗边, 等了一会, 依旧没等到小黄鸟起床,就让人不知从哪寻了个竹竿,他握在手上试了试手感,然后伸出窗外直勾勾戳进了灵江的窝里。

  竹竿碰到软绵绵的东西,殷成澜不由自主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忽然想起年幼时自己也曾这么拎着竿子掏鸟窝,掏出来了鸟蛋就藏进被窝里,敷小鸟玩。

  灵江艰难的迷着眼,见竹竿就往上爬,两只小翅膀跟小孩胳膊似的环成一圈,抱着竹竿被拽了出来。

  殷成澜看着竹竿头上困得夹不起来的一坨黄,沉默了半晌,拿起桌上的茶壶淋了下去, 直把灵江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灵江一个激灵, 算是彻底清醒了。

  但直到被轰上天空开始晨飞, 他都忿忿不平, 故意在殷成澜面前抖毛,抖了他一脸水, 才哼哼唧唧着“恃宠而骄”几个字, 出去遛弯了。

  殷成澜坐在轮椅上哭笑不得抹了把脸, 心想:“到底是谁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