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上,每隔数步便设一盏瑰丽的宫灯,声色之处更是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蔓尘到时人差不多已经到齐,康晨枫携王妃并肩坐在康晨枫右下手,康晨松坐在中间的位子。本来康乐无皇后,按品级坐在康晨松身边的应是蔓尘才是,可当蔓尘到时却见自己的位上已经坐了人。-
萧情今日穿了一身绛色芙蓉广袖长衫,金线芙蓉花样居于裙裾之上,光照之下越发明艳。一双秀眉用螺子黛细细勾勒出圆润柔和的线条,眉心处饰以珠光花钿点缀,使他的面色看起来更加温婉可人。此时又坐于康晨松身侧,竟是集了万千光华璀璨于一身。-
萧情本就怯生生的有些坐立难安,眼见蔓尘到了知是自己逾越,忙准备起身道,“陛下,德妃哥哥来了臣妾该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却不想康晨松头都没抬,反而搂紧了他道,“有那么多位子随他坐去,你乖乖呆在朕身边就是!”-
此言一出满坐皆是一怔,就连康晨松也微微皱眉。正待开口,却闻蔓尘那清冷的声音道,“既然陛下喜欢弟弟相陪,那弟弟更应该好生伺候着!”-
说罢自顾自的同容夫人坐到一块,面上丝毫不见半点做作和不愉,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陛下!”萧情吃痛的轻呼一声,方才康晨松钳住他的手握的那样紧,仿佛要将他生生勒断一般。也只有他真切的看见,在德妃转身的那一瞬间康晨松眸中闪过的强烈的痛苦和凄凉。-
萧情不由微微垂下眸子,再抬起时已惯常的怯怯的笑意,他执起酒壶缓缓斟满一杯递到康晨松面前。-
见蔓尘坐下来,隔桌的余昭媛忍不住掩口讥道,德妃果然最是尊贵,这样的场合也姗姗来迟,难怪被人占去了位子!”-
这话她自然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有蔓尘和容夫人还有与他同坐的彤修仪堪堪听到。彤修仪胆怯,只作不闻。容夫人只微微皱眉,侧首看蔓尘如何应对。-
蔓尘仅是微微一笑,举著夹过一根青菜慢慢吃下道,“珍馐美味人人都想得,可即便不在本宫碗中,淑媛也只能看着却吃不到口中!”-
“你……”余昭媛向来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性子闻言不禁大怒。-
容夫人见她越发不像话,出声提醒道,“昭媛逾越了!”-
余昭媛一愣,抬首看了眼上座的康晨松不愿在他面前失仪这才作罢。-
在康陈松的示意下丝竹之声悠然响起,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平髻,穿着透明轻薄衣料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鸟舞在荷花池边,宛若惊鸿。她们每一个都有着极妩媚的容颜,用极婀娜的身姿,如蝶飘舞。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的柔靡之音中,不断变幻着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层层娇娘的行列,在荷塘的背景下叫人望之顿生波的浩荡,却也如波的娇柔。-
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盛世繁华不知羡煞了多少境外之人。可这一切在这皇宫禁院之中却仅仅是一场沉闷的剧幕,了无生趣,所然无味!-
自开宴康晨枫已经闷闷喝了许多酒,一身红衣因为光照的原故少了往日的艳丽,如他的主人一般,一般的暗淡与消沉。-
华阳公主秀丽的容颜在灯光的照射下越见旖旎,只见她取了象牙箸亲自为康晨枫布菜。不知是不是因着光照的原故,她看他的目光亦是柔柔,这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在她做来也份外温柔体贴。-
这番情景蔓尘自然看在眼中,萧索只下却也只能微微侧头装作不见。-
康晨松见了却托着下颌含笑道,“公主对王弟确实不错,看来这媒人朕是做对了!”
这话一出口宛若两根锐利的钢针,狠狠刺进血肉之中。康晨枫的面色煞时苍白如雪,一双薄唇几乎抿出血来。蔓尘的身子也轻不可察的一颤,随即又更加倔强的挺直了脊背。-
华阳侧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康晨枫,面含几分儿女骄态道,“妾身还在闺中时就闻得王爷如何骁勇,能嫁于王爷这样的夫君,亦是妾身的福气!”-
余昭媛方才就在心中忍了一口恶气,眼下见蔓尘面色有异更是毫不客气的落井下石道,“谁说不是,王妃与王爷虽还是新婚却也是亲贵中难得的恩爱般配,叫我们这些个外人都看着眼红。德妃娘娘,嫔妾说的可是?”-
蔓尘下意识的抬眸,视线不期然的同康尘枫交汇到一处。康晨枫漆黑的眼底所隐藏的是暗潮汹涌的痛惜,那痛……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