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周诣虽然有时不太正经,但却意外的靠得住。
比如他在片场瞥见对方被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刁难时,又或者对方解决冥婚队时。
周诣点了点头。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
谢千仇边走边说。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家族式企业,谢氏已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改`革开放后,虽然伴随着时局的变化,谢氏旗下的大部分企业已由私有制转为了公有制,但半数以上的股权,仍旧掌握在谢家人的手里。谢千仇作为谢家本家的长子,出身优越,能力优秀,虽然运气很背但无伤大雅,谢氏在乘风传媒的股权基本都已被家主交与了他。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即便是谢氏这样富可敌国的家族,也不能免俗。
“谢家和道门在建国前就已经是世交了,后来道门的长老受我父亲的邀约为我占命时算出了六凶七杀之命,就主动出言,让我拜入了道门门下,学些玄术道法,也顺便用医、山术手段为我改命,”谢千仇道,“可惜七杀太凶,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挺倒霉的。”
周诣安静地倾听着。
公寓的房间楼层在三楼,不多时,两人便已走到了公寓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谢千仇推门而入。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不过,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似乎我的运气就变好了点。”
“那叶晴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千仇长叹了一声:“他和我同为道门弟子,入门年纪小我一载,算是我的师弟吧。只是我这个师兄没做好,因为这霉运……害死了他的义兄。”
“义兄?”
“对,道门的情况比较复杂,除了谢氏这样的世家之外,也有和其他一些豪门交好,叶晴空就是来自另一个家族,”谢千仇继续道,“他的父母……早年不育,便收养了个孤儿。后来道门的门长知晓此事后,便让那孩子拜入了道门,为父母祈福,你也知道,家族世家,总是很看重血统的。”
周诣点点头:“我明白啊。”
他就是从那个注重君权神授、身世血统的时代走来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中的落后。
即使,现在已是开放进取的时代了,芸芸众生依旧不能免俗。
周诣本就脑子灵活,谢千仇说到这份上了,他也算厘清了其中的关系:“也就是说,叶晴空是那孩子,也就是他的义兄拜入道门之后,叶家的新生嫡子吗?”
“是的。”
“那这位义兄的地位岂不尴尬?”周诣以前也曾见过不育子嗣的富家人家从穷亲戚处过继孩子,倘使之后有亲子出生,那继子的境遇必然会一落千丈。
谢千仇的表情有些微妙起来:“这个嘛……叶家虽然对那孩子不怎么上心了,但叶晴空却很亲近他那位义兄。他义兄年岁比我大些,我记得以前小时候亲得甚至都有点夸张了,叶晴空就连上厕所都必须让他义兄把尿,旁人弄他就会尿旁人一身。”
周诣:“……”
有点难以想象啊,那个一脸奸邪狡诈的狐狸眼小时候是这种画风?
谢千仇垂下眼,神色有些痛苦。
“到底还是我害了他啊……叶晴空恨我,也是理所当然。”
周诣忽然道:“你说害死了那孩子到底从何讲起?是不是……和你的凶命有关?”
谢千仇道:“确实如此。”
数年之前,在谢千仇还尚未从学校毕业时,曾经遭遇过一次鬼门夜行。
彼时正是七月半,鬼门开,谢千仇运气背,八字轻,不甚半脚踏入了鬼门。若非当时正是他学长的叶氏义兄搭救,谢千仇可能早已殒命鬼门。回想起曾经的危难,谢千仇至今仍有些后怕。
“是我对不起叶师兄,如果他不来救我的话,也不会被鬼门出闸的恶鬼拖入鬼门,就此生死不明了。”
谢千仇说完这一句,脸上浮现着深深的愧疚与罪恶。即使心里明白,叶氏义兄的死与他没有直接的联系,但确实是他的霉运害死了对付。
七杀六凶,他也许这辈子都无法逃脱着悲剧的命运。
周诣见他情绪低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他忽然打了个响指。
谢千仇抬头看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