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区区小捕头也敢在本大爷面前放肆,你可知道本大爷是何许人也?”
“呸。”宋晓酒朝旁啐了一口,拿眼角省视这人一番,得出结论,“看你四肢发达,头脑却有些简单,莫不是……”说着,拿出袖中一本书籍,翻了翻,抬头道,“满月刺客,庞严。”
“算你有几分眼色。”庞严从鼻中哼出气来,“本大爷便给你个痛快,就不拿你练手了。”
一听此话,宋晓酒险些气歪了鼻子,拔出刀来,却是一把断刀,那庞严本严阵以待,蓦然一见此情此景,愣了一下,随即仰天大笑,极尽嘲讽。
便是连看戏的李南松,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偷觑了一眼那薄纱遮掩的面容,李南松猜测那裴大人不知是否也露了笑意。
宋晓酒恼羞成怒,一甩手中断刀,不管不顾冲了上去,赤手空拳与庞严斗了起来。
裴唐风和李南松二人袖手观望,一人冷眼旁观,一人好戏在望。
庞严本来不把宋晓酒当回事,却在几招之后渐渐上心起来,这宋晓酒虽蠢笨不堪,容易激怒,身手却是不错。
拳风扑面,庞严侧脸闪避,一招大力千锤朝宋晓酒砸去。眼前无数拳影,宋晓酒急急后退,四周空门大开,虚幻中一铁锤拳正面而来,猛地击在宋晓酒胸膛上。
宋晓酒闭眼,等待那一拳落下,却久久不见疼痛加剧,疑惑的睁眼,却见斗笠薄纱挡在眼前,而那庞严满脸冷汗,拳头正被握在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间。
喀拉一声,手骨碎裂的声响。
庞严龇牙咧嘴,痛得哀跪下去,咬紧牙根,硬是忍住了嚎叫。
宋晓酒死里逃生,心有戚戚,但见裴唐风背影,又觉得有几分难堪,他这般一个大男人,竟要裴唐风那样貌若女子的人救,实在是无用。
暂不说经此一役大大伤了宋晓酒的自尊,且说裴唐风解决完了守桥人庞严,三人便又前行继续深入影月会的腹心之地。
过了铁索桥,走过一条阴风阵阵的小道,潮湿黑暗,弥漫着奇怪的气味。
出了暗道,借着丁点光亮,宋晓酒回头一望,却见那暗道里满是死人尸骨,腐蚀严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怪味。
(捌)
入口一根冰蓝大石柱,左边卧趴着一只绿眼豹石雕,地上方格石块,偶有裂缝,汩汩冒着绿气,一座齿轮大门立在眼前,刀叶呼呼旋转,门柱通身碧绿。下了石阶,便见到一张紫布旗帜插在地上,上书“影月会”三个大字。
李南松和宋晓酒二人相视一眼。
再往前走,窄小的路口涌出无数拿着长矛的银衣人,众人严阵以待,显然一早发现了有人入侵。
李南松拿下嘴边含咬的芦苇杆子,别在腰襟上,朝宋晓酒一笑:“宋小子,老子如今便让你瞧瞧何谓宝刀不老!”言罢,二话不说上前开打。
宋晓酒并不担忧,想到之前李南松抱臂欣赏自己的窘样,如今冷眼旁观,竟有几分解气。却才站了不过片刻,身后便有一只手推了上来,将他推进银衣人的杀圈中。
不用想,也知道推他的那人便是裴唐风。宋晓酒急怒,却也不敢发作,而那银衣人一见又来了个送死的,长矛纷纷递前,往宋晓酒心窝刺。
矮身避开,宋晓酒情急之下拽住其中一人的长矛,用力一转,将那人带起,往包围圈的其他银衣人一抛,回身冲到李南松背后,与他背立对敌,一时间,那些银衣人也无从突破二人杀招。
这边裴唐风将宋晓酒推了出去,并不是要看他送死,而是多一人分散注意力,他好在旁寻找破洞。旁人看不出眼前这些所谓长矛银衣人是幻象,他裴唐风却是明明白白这是一个阵法。如今三人身处阵法中,若不破阵,惟有死路一条。
往后踱了几步,裴唐风瞥见角落堆着染血的衣物和头发,深深凝睇一眼,走过去,以鞋尖将堆叠的衣物拨散开,沉思半刻,回身步到绿眼豹石雕前,探手一挖,将那石豹的绿眼抠了下来,握在掌心,温温一片热意。
手指使力,竟将石豹绿眼碾成粉末,洒在那染血的衣物和发丝上,打开火折子点燃,火苗腾地窜起,发出吱吱声响。
一阵浓烟漫来,正打着起劲的二人突觉眼前景物晃动,那些打斗的长矛银衣人竟渐渐消失了踪迹。
李南松几步走到裴唐风身边,宋晓酒紧随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