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天策明白名忧尘的心思,那人一 定已经看出宋震山对他怀有的心思,因 为他与对方早已犯下悖德的重罪了。
“名大人的心胸当真宽广豁达得很哪 。要知道,当我听舍弟那样说的时候, 心中都免不了生起嫌恶与怒其不争之意 。”
骆斐勋盯著名忧尘的脸,发现他似 乎真不介意宋震山对栾天策的仰慕之情 ,这才将语气缓了缓,温声接着说下去 。
“无论震山如何大逆不道,他都是我 最亲的亲人。名大人,你可知道,在我 娘亲死后,我那位太尉父亲是用家仆的 身份将我收进宋府调去陪伴震山。”
栾天策听到这里暗暗点了点头,向 来自命清高的宋太尉不肯将青楼女子为 其生的孩子迎进府中,只得用这样的方 法。
“自从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我和父亲 的对话,知道我是他的大哥之后,便待 我尊重,就连当年父亲推荐他进宫当差 ,也是他说如果我不同去的话,他宁可 一辈子留在家中,不求富贵发达。父亲 无奈,只得也为我的前途考虑,设法将 我们兄弟一同推到宫当差。”
“你是否想说,你不稀罕宋家的姓氏 却相当在意你那位异母胞弟。”名忧尘听 到这里,终于说出一句比较长的话语,“ 所以你尽心尽力给皇帝做事,除了慑服 他的雄才大略、心甘情愿对其付出忠诚 之外,还有一个目的——你想助皇帝打击 我,或者寻机杀了我为令弟报仇吧?”
“名大人心思敏捷,果然擅长猜测人 意。不错,这正是我来见你的目的。我 在此明明白白告诉大人,我骆斐勋永远 不会原谅你杀死舍弟一事!但你是天都 的功臣,为我朝立下无数功劳,皇上目 前亦无杀你之心;我尊重你的才学与气 度,自当服从皇上的决定暂且不会动你 。但若有朝一日能抓住除掉你的机会, 我必定不会放过!请大人牢牢记下了!”
说完这番话,骆斐勋深深看了名忧 尘一眼,拂袖决然转身,从东门大步离 去。
“大人,那位骆将军没有为难您吧? ”退在远处的沉夜见骆斐勋走了,连忙奔 过来。
“他看起来好凶,两只眼睛瞪得那么 大,好像要把大人千刀万剐一样!真是 太可怕了。”孤灯下赶来不快的发话。
“你们不必在意,那位骆将军是性情 中人,而且对皇帝忠心可嘉。他没有得 到圣谕之前不会对我怎样的。刚刚他不 过是来这里发发牢骚、耍耍威风而已。”
看着两名心腹仍然 忧心忡忡,名忧 尘淡淡一笑,又安抚了几句。
“如果皇上真有打算除掉我的那一天 ,这位骆将军也不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 丢官弃爵跑来京城将我击杀,他也明白 这一点,现在不过是说出来让自己心里 好受些罢了。这个人知进退、晓厉害, 懂得在什么时候出击和自保,又对朝廷 怀有一定的忠诚之心,的确比宋震山更 适合当臣子。”
“大人,您倒是沉得住气,大度得紧 哪。好吧,奴婢也觉得这位骆将军虽凶 但看着不像坏人,可您知道宫中其他那 些人最近都在背后说您什么吗?”
“他们说我什么?”大概是觉得一直 不离他左右的这两名小内侍义愤填膺的 神情很有趣,名忧尘难得心情不错地追 问了一句。
“他们说您……算了,奴婢都说不出那 些下贱恶心的话,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孤灯气呼呼地说:“那些人以前见了大人 和我们都毕恭毕敬的,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那时也经常来掖鸿宫留宿,怎么没 听见他们乱嚼舌根?”
“如今刚刚变了天,那些嘴巴发臭的 家伙就在背地里胡说八道,把大人说得 如此不堪,好像是一个、一个……哪,呸 呸呸,奴婢才不要重复他们的话!”
“你们若是感到委屈,不如等皇帝下 次来,我求他调你们去别的宫中当差, 如何?”
“大人,您在说笑吧?奴婢不离开您 !”
“您对奴婢们这么好,没有瞧不起我 们是阉人,就算是死了,奴婢也绝不离 开您!”
“也罢,当初我没有让你们跟随领军 救驾便早已猜到会有今日了。我那时本 想将你们打发到其它妃嫔宫中当值,但 你二人多年来一直跟着我,就算去了也 会被人刁难,所以我决定让你们暂且留 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是近来太 为难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