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栾天策真的无法说服自 己那样做。尽管他比谁知道,这是身为 帝王必须履行的义务。
想什么呢?明明那个人的心不在他 身上。这种时候,他还要抱着奢望胡思 乱想岂不是很可笑?栾天策默默结束飘 忽的思绪,发现他站在一扇厚厚的宫墙 面前。
身边没有随从,甚至是杜成憬也不 知道他无声无息出了紫霄宫门。因为栾 天策此时走的是皇城中的秘道,这些是 他的父皇在临终前告知他的退路。如果 日后有变,这些秘道就是他的逃生之路 。
栾天策苦笑着,他此时此刻打算利 用这条秘道去偷偷看望名忧尘。
这种行为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调整。 他身为天子,有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做 ?他再也没存强迫那个人的念头,只见 见面应该是合乎礼法的,然而他却用先 皇留给他的退路去窥视一名臣子……
栾天策觉得他大概是疯了,但他无 法压住多日不见那个人的冲动。在没有 等到名忧尘用看先皇目光看他之前,他 还是无法劝自己死心。
不过这扇墙似乎不属掖鸿宫?栾天 策不去细细品味心头冒涌的复杂滋味, 他看着墙上右面一处与墙体同色的暗门 ,心中暗笑他少用秘道,居然走错了方 向。
“姐姐,皇上对那名忧尘如此在意, 留着此人必是我天都与皇室的大患。”
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从墙那面响起 ,留住了栾天策打算离去的脚步,他听 出这是舅父的声音。
难道他竟然在失神中走到太后的祥 寿宫了?
“皇上和先皇同样着迷于那个名家儿 郎。他如今色令智昏,眼里心中只有那 个妖孽,莫说是立后,就连其他美人与 妃嫔也不宠幸了。他若不是本宫亲生的 ,本宫都想……”太后说到这里,似乎又叹 了一口气:“你说皇上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
“姐姐勿虑,名忧尘如今身在后宫, 那还不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想他生 就生,你要他死就死。如果你实在看他 碍眼就赐下一碗汤药,让他痛痛快快去 了,正如当年咱们对付楚王那样,到时 又有谁敢怀疑是太后公然鸩杀他?”
“名忧尘在皇上心中非比寻常……”
“那又如何?姐姐像当年那样,先让 你宫中内侍赐下汤药再杀其灭口,世人 和皇上反倒不会疑心。”
栾天策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打 开暗门大步进入,里面说话的两人脸色 齐变。
太后见皇帝脸色不善,当先回过神 连声令其弟速速离开。栾天策气得浑身 乱抖,待要追赶,太后却冷冷开口:“皇 上如今越来越威风了。见了母后也敢放 肆。怎么不过来见礼?”
“母后,是你让舅舅害死了五弟?你 怎么那么狠心?五弟为了朕失去边关大 将了事,他待朕忠义……再说那时凉国兵 临城下,你竟然胡涂到杀了他?你可知 这样残忍冒失,会为天都带来怎样的后 果?”
“本宫胡涂?你可知本宫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你!当本宫安排在宫中的耳目 禀报说,栾竣涨与他长谈之后,本宫就 必须杀了他!”太后见栾天策说的话毫无 敬意,当即也动了气。
“五弟绝对不会背叛朕!母后,你知 道他对朕的忠心与情谊,你万万不该杀 他!”栾天策几乎是用吼的,他一直疑名 忧尘害了栾竣泓,没想到毒死手足血亲 的人竟然是他最亲的亲人,心中之怒自 然非同小可。
“你知道什么?直到那一刻,本宫才 得知你那个偏心的父皇真的留了一道诏 书给名忧尘,如果他认为你不适合为君 便大可废之。栾竣泓明知此事还故作大 方劝名忧尘毁了密诏。哼,本宫看他其 实是打算以此获得名忧尘的好感,趁机 夺取你的皇位,这正是他的高明狡猾之 处。”
太后提高声音说到这里,眼圈发红, 珠泪滚滚而下,强横的气势颓然崩溃。
“皇儿,你哪里还记得母后当年费尽 心机让你父皇时时注意你,忍受你父皇 凉薄这些事?那名忧尘辅政之时,母后 为何要放下身段对他毕恭毕敬、尊敬有 加?母后受了多少闲气、吃了多少苦, 付出多少心血和艰辛,多少年来如履薄 冰才盼到你真正掌控天下的这一日。”
栾天策不忍看见母亲如此难过,他 心中一软,怒容稍敛。太后见状,眼中 淌下的泪水更多了。
工“若非母后仅有你这一个不争气的 逆子,母后又何需忍受你父皇不忠、竟 然喜欢一个男子的耻辱,还冒险替你除 掉隐患?你若还是认定母后将你的五弟 杀了是错的,你不如索性把母后的脑袋 吹了,拿去给你的五弟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