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姗轻笑,若有解药,她又怎会不给白孤月先吃一颗?有没有也无所谓了,二宫主没有那麽多时间到达客栈。
“凌云青召唤了其他门派的援助,他们天亮就要到了。”穆兰姗躺著,看著天空,淡淡道,“你可以走了。”毒发时的样子很丑,她不想被别人看到,特别是白孤月,亦不希望再拖延时间,援助赶到就走不了了。
白孤月沈默了会,低头看怀里的人,花若闲双眼含泪,却努力压抑。
“若闲。”他道,“你先回客栈。”
花若闲仰头看向他。
“乖,听话。”白孤月又道,“从後门走,我随後便到。”
花若闲擦去眼泪,说:“我知道,若闲没有武功,帮不是忙,只有尽量不让自己成为累赘。”他离开安全的怀抱,转身便走。
然而没一会他又折返,不待白孤月开口,抱起地上哭闹累了还不安份的小娃儿便跑。
“你怎麽不走。”穆兰姗道。
白孤月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我很久没有陪你看日出了。”
穆兰姗忽然感到鼻子很酸,强忍道:“我才不要你好心。”
白孤月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在意。“当时我多和你谈谈心、多劝导你,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你也不会痛苦那麽久。”他叹道,“我以为你是自愿随二宫主修行的。”
犹记得那时,穆兰姗忽然和二宫主住在了一起,性子变得冷漠,偶尔会出来和他玩,却不说究竟发生了些什麽事,而且每次第二次再见她,必然是一副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出来的模样,後来他才知道穆兰姗家中的事,那时他已和她颇为疏远。
“现在说这些没用做什麽。”穆兰姗道。
第十一章
是的,现在再说这些废话有什麽用。
白孤月淡淡一笑,轻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日出了。”
很久很久,有十多年了,好长一段时间。
“援手一来,你可就跑不掉了。”穆兰姗道。而且白孤月身上的伤也需要好好包扎,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而苍白。
“你总说要我陪你走过最後一段路,路还没走完,我又岂能先走。”白孤月柔声道。
穆兰姗不禁笑了,眼里在聚集温热的液体,她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麽多愁善感。“如果我开始腐化了,马上杀了我,不要看我的脸,自行离开。”她道。
“我会的。”白孤月答应道。
花若闲不敢停,一路直跑下山,怀里的娃儿不停哭闹,怎麽哄也哄不到,他无奈任他哭著,在山脚稍作歇息便又往城里跑去,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凌云庄的援手,回到客栈时,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跟小二要来一些温热的稀粥,笨手笨脚将婴孩喂饱,小家夥这才没那麽闹了,但还是泪汪汪一副可怜样,花若闲窝在床上,看著怀里的小家夥,直叹气。在凌云庄见到的景象太恶心恐怖,他什麽也吃不下,脑海中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在客栈等啊等,茶不思饭不想,实在饿得不行便买个馒头填肚子,等了好些天。杭州城这两天来了不少一看便知混江湖的人,花若闲有时候会下楼坐坐,这样也听到一些这些人来此的目的。
凌云庄总舵被人血洗,赶来支援的各大门派弟子只看到一地尸体,惨不忍睹。凶手不明,庄内两滩脓水,从和脓水混在一起的衣服看,其中一个便是凶手,却不清楚是否只有这一个凶手。二日後又山脚处发现一滩混著红衣的脓水,猜测是另一个凶手。
没有白孤月的消息,看来他在援手到来之前便离开了,但却没有来找他,花若闲等得无比心焦。
又过了二日,花若闲抱著小孩儿睡觉,天上没有月亮,一片黑咕隆咚,然而不知为何,那晚他却睡得格外安宁。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正要起身,却在枕边发现一张纸,他好奇拾起,上面写著几条留言。
若闲:
兰珊最终没有撑到看日出,腐化一开始,我便让她睡了过去。真是可笑,我与她曾相爱,如今却是我夺了她的性命。
我将银子都放在枕头下,还有些银票,你带上,放心使用。我近日都心神不宁,心中宛如缺了一块,想一个人走一走、静一静,你不用再在客栈等待,一朝一日,我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