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却转头看向另一边墙。
雪盗马上醒悟过来,去检查那边墙上有没有什麽玄机。找了一通,也找到两个孔。雪盗拿东西把洞塞上,恶狠狠地说:“叫你们偷听!公子,咱们这是进了贼窝啊。”
“这不正好麽。”杨丹朝後一靠,端著茶舒舒服服坐在椅子里:“你平时要捉老鼠,还要四处去挖去找。现在老鼠全在一个洞里,一抓一把,难道不省事?”
雪盗忸怩:“公子,我可好久没吃老鼠了……”
杨丹差点儿让茶水呛著。
他的话重点不在吃不吃老鼠上啊。
不过他清清嗓子:“下次回帝都,你可别在我父亲面前提老鼠不老鼠的。”
雪盗马上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不说。”
父亲和他……都只算得半个羽族人。
吃老鼠……咳,这对父亲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对杨丹来说也是一样。
他们夹在中间。
羽族族人已经将他们视为外族人,可天人也并不觉得他们父子就是自己人。
两边都有血脉,可是两边都不算是归属。
父亲一向坚强骄傲,可是他的无奈……却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到。
杨丹自己从小也能体会得到,自己与弟弟是不同的。
没有人说出来,但是他感觉得到。
隔壁门响了,雪盗顿时来了精神。
有人进了屋,和彭雁寒喧起来。
他们声音压得低,但是杨丹和雪盗听得一清二楚。
“彭兄弟,这两年没见,你怎麽改了行当了?这买卖哪儿寻来的?”
彭雁跟他打哈哈:“看你说的,混饭吃嘛,哪儿有钱赚就往哪儿去。”
“得,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们在易集的时候,消息就已经到我这儿了。光知道是个愣头青押著药材过来,倒没提起你来。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以前几桩……不都妥妥贴贴的?这笔买卖既然你先接了,没得说,当哥哥的还能抢你的不成?不过既然到了这边地界上,旁人也看著眼热,你这买卖也难保稳妥。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咱们兄弟一块儿。你六我四,如何?”
真想黑吃黑啊。
雪盗扁扁嘴。
杨丹笑著摸了一下他的头,示意他继续往下听。
那边儿彭老虎先是义正辞严,说自己洗手从良了。来的那人当然不信,你来我往的又试探了一番,最後三七成交,那人走了没一会儿,隔壁又来人了。
这人一进来就说:“老虎啊,你怎麽和姓唐的搅和到一块儿了?这人心黑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
“尤大哥,快坐快坐。你这话的意思,我可不大明白。”
“你跟我装什麽蒜哪,姓唐的刚才进了你的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去,我怎麽能看不见?”
这人说的和刚才那人大同小异,只是多了许多贬低刚才姓唐那人的言语。
最後定下的条件也是三七开。
雪盗小声问杨丹:“公子,他们怎麽都要三?难道三成就值那麽多?”
“说是那麽说,到时候谁多谁少还不一定。”
等这人走了,又来了一拨人,这次是两人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也是冲著货来的。女的却让杨丹和雪盗吃了一惊。
她是冲著人来的。
“货你们要怎麽分,我可管不著,不过你们要了货,那公子哥儿要怎麽处置?杀了未免可惜,看著细皮嫩肉的,我就厚著脸皮捡个便宜吧。”
这话一出口,隔著一堵墙,彭雁和杨公主仆两全傻了。
杨丹刚才是叮嘱他,来的人说什麽只管应著,可这个……咳,他还真不敢应。
和她同来的那男人笑得十分下流:“哎哟三娘,你想要男人,咱们这儿什麽样儿的没有啊,干嘛还外路找去?这种南边来的小白脸儿中看不中用……”
“呸,你别胡唚。”那个三娘说:“老娘都能当他妈了!我这是给我侄女儿找女婿!”
那个人愣了一下:“哟,青丫头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那干嘛找他呀,图他什麽啊?再说了,他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能在咱们这儿过苦日子吗?”
“那可由不得他。”三娘说:“他要乖乖听话最好,他要不听话,哪条沟子里埋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