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恩还让白峤每天送粥的时间提早一些,这样即便云雨之后再回去也不会太迟,不过他不放心小家伙一人回去,总是亲自送到白家院门口。
白峤只能安慰自己,这样还算可以接受吧。
「晚安,早点休息。」宁怀恩温柔地说。
「嗯,晚安……」红着脸,白峤小声地说,扭头转身进屋,只是关门前,却又忍不住抬头看上一眼。
宁怀恩还站在院外,微笑看着他。
白峤知道,自己没进屋之前对方是不会离开的,因为过去几天以来都是这样。有时候他会想,宁怀恩究竟是恨他,还是喜欢他呢,一再地折磨他,却又十分的体贴……
目送白峤进屋,又等了片刻,没有异常的动静,宁怀恩这才离去。
走出不到百步,便有一名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跟了上来,他是北翰的谋士,已经三顾茅庐,可惜有人就是不为所动。
像是没看到一般,宁怀恩自顾自地往前走。
文士跟了一段时间,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将军,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主公绝非东楚老儿那种不能容人之辈。」
宁怀恩轻轻一笑,「我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出现势均力敌的对手,什么时候我就跟你们走。」
文上叹气,「将军天纵之才,要找到堪与匹敌的对手谈河容易!东楚、西霖皆是强弩之末,又如何能再找一个像将军这样的栋梁!」
宁怀恩不以为然,「在下于东楚出仕,征战十年未逢敌手,未有败绩,望三国,虽称猛将如云,却没有一个能独挑大梁。非在下力强,实时之弱矣,不愿再为。」
「将军您——唉!」
文士无奈叹气,不知还能说什么。
宁怀恩仅凭一己之力撑起东楚大局,只可惜东楚国内矛盾重重,东楚皇帝老儿妒忌英才,让一员大将甘愿出走,不再效忠朝廷。
本来这对西霖和北翰而言是个机会,无奈名利于宁怀恩毫无吸引力,更不能威逼,否则只是弄巧成拙,这事着实令人头疼。
这天刚过戌时,白峤便带着粥来了。
往常宁怀恩都会拉他坐下陪自己一起吃夜宵,几次之后白峤习惯了,也就自发地留下来。不过今天他神色焦急,将粥端出后便说:「我……我娘今天不舒服,我想回去照顾她……」
宁怀恩端起的粥又放下,拉过白峤的手,问:「严重吗?要不要我帮忙?」
白峤勉强笑了笑,「下午的时候发病的,刚才吃过药已经好些,可是我有些担心……我、我这几天让铁柱把粥送来好吗?」
早上他就注意到,娘亲脸色难看,所以粥铺也没开门,这粥他是在家里煮再送过来的。
「嗯,这几天你就别来了,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娘吧。」
白峤孝顺,娘亲是他的死穴,宁怀恩深知这一点,加上爱屋及乌的关系,自然不会多加刁难。
临走前,宁怀恩又叮咛,「有什么需要就来跟我说,知道吗?能用钱和权势换来的,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白峤点点头,很是感激。
看着少年急急离去的背影,宁怀恩敲了敲桌子,沉吟不语。
那日他见到白峤娘亲稍微观察了下,觉得对方气色还好,以为不是什么大病,可眼下看白峤的反应好像不是如此。
难怪不时看白峤面露忧色,可是他询问时,白峤却又三缄其口。若早知如此,他也不会总强拉白峤在他府中耽搁。
「真是个小笨蛋!」
宁怀恩摇摇头,旋即叫来望冬。
任妃喝了药沉沉睡去了,白峤眼角还挂着泪珠,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母亲,开门声让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宁怀恩走了进来。
宁怀恩脚下无声,轻盈而快速地走到白峤身边,将他搂住,关切的问:「还好吗?」
「嗯嗯……」白峤靠进男人怀中,将泪眼藏起。
「别担心,我让人去请了名医,伯母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
白峤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想哭,又怕惊醒母亲,最后只能压抑地抽泣。
宁怀恩为他抚背,慢慢将人引出卧房。
他将人抱在怀里,轻声道:「没关系,哭吧,伯母不会听到的。」
白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可以依靠,心中积压了沉甸甸的忧虑和不安,此刻都化作泪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