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泪_作者:羽大娘(17)

2018-10-24 羽大娘

  你一个太子,连自己的百姓都不顾,拿什麽来阻止我?』

  又想起了,那个少年将军无理而放肆的话……

  这段日子里,那晚的话鬼魅似不断在脑子里飘荡。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那个叫列丹弓的少年,双眸中透射出让他胸闷欲窒的乞求。

  没错,是乞求……

  对著身穿太子衣袍的自己,重重乞求。

  不是乞求自己拦下皇帝对他的欲望、不是乞求自己救下那班重伤老臣……

  这些,那个少年单凭己力便足以达成,甚至连将被男人压在身下驰骋性欲都没被那双高傲的眸子看在眼里。

  他乞求的,是更为沉重的愿望……

  「唔……」双眉紧皱,楚云溪紧揪胸前衣襟扶著窗台困难地呼吸著空气。

  心中那头叫嚣挣脱的兽,又开始剧烈翻绞──因为列丹弓的那席话。

  这头兽,被同类敏锐地察觉,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激昂地躁动,列丹弓乞求的眼神,就像野性的狼嚎,牵动这头被压抑多年、禁锢多年的兽,想要嘶吼回应同族呼唤的欲望。

  「不……」

  揪著胀痛的胸口处,一次又一次压下兽首,强迫它退回封杀它生机的牢笼。

  兽的名,叫「抱负」!

  想怀抱一个安乐平和的天下、想拥有一个没有征战厮杀的天下、想要朝廷不再结党相讦。想让这片土地的子民,让他们不再颠沛流离;想让这个国家富饶,人人都能温饱而满足地站在稻浪起伏的田埂上,享受秋风畅快、享受春雨滋润。

  不再有苛酷劳役的逼迫、不再为徵兵家破人亡、不再被寒雪冻死路旁……

  一个又一个盼望在手中达成的愿望,却只能年复一年地被深锁心底,最後聚结成名为抱负的兽。只因为若纵其出闸,献祭的,是他父亲的血。

  若想施展抱负,便须将这天下间至尊的王权握在手中,而一个太子握掌王权的方法,正是弑君夺位。在百姓眼里,死的或许只是个无德昏君;然而纵然暴虐不仁,这个君,仍是他的父亲……他的亲爹啊……

  窗外的雨,下得狂,却狂不过楚云溪心头翻腾纵跃的兽。

  t*     *     *

  元宸殿、

  列丹弓扶著腰背慵懒起身,身下压的是当朝君王专属的铭黄衾枕,後庭被磨擦进出了整晚的松弛,稍稍挣动,体内尚未清理的浊液就这麽滑过大腿滴在禢上。

  「将军……您可起身了吗?」

  殿外,福公公候了多时,听见殿内衾被细微的摩擦声,低著嗓子试探问道。

  「嗯,起来了,让人进来伺候吧!」

  「是。」福公公欠身应著,手中拂尘一挥,身侧成排等待伺候的宫娥随即入内,替列丹弓梳洗更衣,也将凌乱的寝宫收拾乾净。

  任由宫女挽起长及後腰的发梳理整髻,列丹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问道:「皇上可有留什麽吩咐?」

  福公公笑了笑,道:「没,今儿个没给您什麽吩咐,老奴给将军备了热水,要不您先净身清洗一番?」

  「宫里的规矩还真烦。」

  列丹弓瞧著才被打点好的发髻衣裳,想到等会洗好後又得再来上一回便忍不住皱眉。只是这宫廷内规繁琐,前夜受帝王临幸之人,都须更衣後方可踏出殿门,这表示你的身子已经属於帝王,寸寸肌肤均不得露於他人面前。

  然这规矩既是给後宫妃子定的,而受临幸的宫妃又都有自己的殿阁,後殿内间便有浴桶,此番规矩对宫内的女子们自然容易。可同样的规矩到了列丹弓这处,皇帝要他侍寝自然是在帝王的寝宫,虽有豪华宽阔的御池却只有帝后方能享用,旁人用了便是逆上死罪,犯不著为了偷懒洗个澡就掉脑袋吧!只不过跨出殿门前他得按规矩更衣,接著绕一段路到閒置的小阁,脱衣清洗後,再更衣。

  福公公笑笑,对这少年将军难得露出的稚气难掩宠溺:「这宫规虽说繁琐,但还是请将军按规矩来吧!否则老奴不好交代。」

  「知道了……」列丹弓呶呶嘴,提著衣襬步出了元宸殿,来到福公公特地安置的小阁洗去一身黏腻。

  小阁内雾气蒸腾,列丹弓披著湿发跨出浴桶,接过福公公递来的长巾擦拭身上水珠。

  「没旁人的吧?」

  「是的。」

  「近来宫里面发生的事情,还请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