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也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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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一直定格到苏欣死亡的瞬间。
闪烁的屏幕花了苏远的眼睛,泪水被堵在眼眶中掉不下来,却逆流冲毁了他的思维,那里已经一片汪洋,汹涌而混乱。
那个二维码的主人定然是谛的至高层,而这个至高层却是支持郁辰和苏欣推翻谛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反谛的组织几次三番无法剿灭,因为根本是祸起萧墙。
而姐姐……
原来她早就是谛的成员,是Tau的资深间谍;原来她不是被利用的一方反倒是主导的一方;原来她和郁辰早就相识并且成为同盟……
原来她那样惦记郁辰,至死方休;
原来郁辰对他的好不是因为他本人,而是遵循她的嘱托;
原来他和她和他之间,有那么多欺瞒、秘密、和谎言。
可笑苏欣算好了一切,却算错了他与郁辰的发展:他们针锋相对到互相砍杀,他们亲密无间到欢爱缠绵,然后他们决裂。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谎言交织成的网,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狩猎者,到头来却发现他们都是猎物,被缠得谁也动不了,谁也逃不掉。
那么多的隐瞒没有人想去揭开,那么多的误会没有人想去澄清,慢慢的就变成了这样。
苏远分不清了。他分不清自己是爱他还是恨他,他也分不清郁辰是爱他还是爱他姐姐。
难道要像姐姐那样,剖开心脏才能看得清吗?看清这颠覆了一遍又一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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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的最顶端。
轻缓的歌谣在黑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郁辰面对着落地窗坐着,把牛奶杯放在地板上。他的头很疼,像要裂开一样,疼得无以复加。
成千上万的事情拥挤在他的脑中,那么多死人,那么多鲜血,那么多丑恶的嘴脸……这些都是模糊而疯狂的,只有两个人的面孔是清晰的,这两张面孔有着很多相同的地方,也有很多截然不同的地方——
苏欣说:你一杯牛奶就能轻松催眠了,说你强得不像人,谁信啊。
苏远说:我不要喝牛奶!我没你这种变态的嗜好!
同样刻薄的嘴,但对他而言,他们是不同的,与别人不同,与对方也不同。
苏欣给他的是不容抗拒的维护,而苏远给他的,是近乎自焚般热烈的追逐,他一直努力与他比肩,从不在乎要付出多少代价。
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抹小小的莹白。
那是一只玉佛,雕工并不精致,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玉佛的脚趾有着明显的破损。
这是她送的,她说这玉佛与他弟弟的玉观音是一对,保平安很灵的。后来她又给自己买了一只玉佛,与这只非常相像,却最终成为一个虚伪的线索。
成双成对……哪一双成了对,谁又能说得清呢。
他想起那天那个倔强的青年,不由得唇边勾起一个微笑,似乎连头痛也减轻了不少……风吹乱那人的头发,手臂挥出一道弧度,他用力地一扔,挑着眼梢说:“你给我的新世界,有我,就不需要我姐了。”
这画面太诱惑,不是浮现在杂乱的脑海中,而是深刻在了心上。
每跳动一下,都与他同在。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屹立于高山之颠;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遨游于大海之深;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依着你的肩膀,让我变得如此坚强;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你唤醒了我,让我得以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我想见你……
第40章 人约黄昏后
四白眼写完这本报告的最后一张纸,烦躁地扔到一边,然后又换了一本新的报告纸继续写,写着写着,他……忧郁了。
人说本命年犯太岁,他觉得很有道理,他被调任到监狱的那天刚好是他本命年的生日,他的原上级跟他说:“呐,这是你的调任令,从现在起你是监狱的管教头头了,待遇比我这儿好多了,放心去吧。”
本来呢,他觉得这份差事还不错,想象一下,他是管教的头头,不仅能管囚犯,还能管着管教,除了狱长他绝对不能得罪,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走马上任之后他才有点了解情况——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