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吗?我常年待在伞中,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伞郎显然是长久混迹江湖的人物,言谈举止跟泥鳅似的滑不溜秋,不论穆离鸦问什么都一概回以无可奉告,要么就之乎者也地敷衍一番,真要想起来半点都有用信息都没有。
“算了。”就在这伞郎侃侃而谈之时,穆离鸦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可以不必说了。”
伞郎乜了他,嘴角挂着点得意的笑容,“我就说了我不知道……”
薛止瞥了穆离鸦一眼。以他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容易就放弃的人,更别说被人用这样的手段了。
果然这伞郎还没好过一会,就见穆离鸦手中燃起青绿色的火焰。
“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他声音不大,但透着的狠厉让那阴阳怪气的伞郎都不敢违逆,“反正我也不想听了。”
伞郎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后果,惊愕地望着他,“你……”
既然多年行走于市井之间,他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方法,他看得出来这人没有在说谎。
若是自己再敢这样敷衍了事,他是真的敢烧掉自己栖身的雨伞,让自己魂飞魄散。
“你不要烧掉雨伞。”
伞郎再开口就不是之前那油滑调子,“只有这个请不要。”
穆离鸦没有说话,冷淡地站在那,仿佛要视他的下一步行动而定。
“我有一点是绝对没有骗你的,我真的没有对姜家人做什么。”
这伞郎五官平淡,生前也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人,他就这么站在稀薄的月光下,好似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是他们自作自受。”他露出一个有点点扭曲的笑容,笑容里不见畅快,只有无尽的痛苦,“我什么都没做,今日所有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穆离鸦收了手中的火焰,“听你这口气,你和姜家人有仇了?”
“姑且算是有仇吧。”伞郎垂着头,要人看不清他眼中神色,“但是我绝对没有主动出手害过他们,唯独这点我可以发誓,我哪怕是最憎恨他们的时候,都没想过要他们全家的命,反倒是他们……害了她还一辈子不够……”
“她是谁?”
薛止突然插进到他们的对话里,“是那个女人吗?”
但面对他的这个问题,伞郎又什么都不肯继续说了,“你二位何不走完剩下的那段路呢?”
他所给出的唯一信息就是,只要他们循着走完幻境中那的那段路程,“答案就在那里。”
说完以后他的身形便消散在风中,薛止转向穆离鸦,“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带路吧。”
沿着幻境中那白衣女人的指引,薛止带着他在这静谧的庭院里穿梭。
本来官商门第规格都有严格规定,可这鹤锦被宫里的那位娘娘看上了,姜家借势盛极一时,连知府都不得不上门讨好,许多布置真要一条条算下来,杀好几次头都不够。
这姜家宅院大而曲折,要不是薛止身上有着习武之人的野性直觉,大概真的会被绕进去。就这么绕了好几圈,两人终于来到那存放各种珍贵锦缎的库房外边。
“什,什么人?”
还不等薛止过去开锁,角落里就滚出个形容狼狈的男人。他连身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干净,指着薛止他们就喊了起来,“你……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他消瘦的脸庞上映着极端恐怖以后的崩溃,“我……我受不了啊!谁都好,来救救我!”
“要是想让我们救你起码得说清楚你是谁吧?”
穆离鸦拉了拉薛止的袖子,让他往自己这边靠,“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闯入的贼人。”
他这一出反客为主要是放在平时,可能当即就会被人反驳,但这男人约莫是被吓得有些痴呆,竟然真的认真思索,“我……我是姜闻浩,家里排行老二,你们真的是来救我的?”
是姜家人。穆离鸦面上不显,实际上却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忽地他目光停在某处,“姜二少爷。这里。”
说着,他点了点脖子的位置,姜老二不明就里地眨眨眼睛,伸手去摸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