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承天君吗?”
“……不知道。”他迷茫地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好奇怪的名字。”
“没什么。假如承天君不能救,那么天下就再没有人能够救你师父了。多相信他一些,他现在很需要别人的信愿。”
虽说这么点信愿只是杯水车薪,但穆离鸦希望能有更多人相信他的阿止。
慧弥思考了很久,他隐约记得眼前的人叫那黑衣人是“阿止”而非“承天君”,“你不是那样叫他的,你叫他……”
穆离鸦没想到这孩子会在这种小事上这样敏锐,“那是只有我能叫的名字。”
“噢。”慧弥点点头,心中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有些天真地说,“真的吗?只要师父能没睡,我就不信佛改信承天君。”
他是师父从外面捡来的弃婴,被师父一手抚养长大,好多次师父都说过,若是他不想再修佛,随时都可以还俗下山。
“随你喜欢。”察觉到小和尚的目光,穆离鸦反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和太后有一点点像。”说起这个,连慧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看到眼前人的一瞬间他就觉得有几分熟悉,苦苦思索一整晚后,他得出的答案竟然尊贵又恐怖的红衣女人。
多年前,还很年幼的他曾无意中在寺里撞见过她一次,那可怕的感觉多年来一直萦绕于心,让他每每想起都要做噩梦。
“是吗?哪里像?”
慧弥被问住了。这相像并非说是容貌上的,而是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大概是感觉。”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了,穆离鸦并没有太过讶异,“那你不怕我?”
小和尚思考了很久,犹豫地吐出两个字,“不怕。”虽然说有些像,可是他身上没有那一位那种浓厚的血腥气。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一件事吧。”穆离鸦没有跟他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慧弥很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了。”穆离鸦肯定不会对这样的小孩子发火,“劳烦小师父你带我去看看那口井,我对里边关着的东西有点兴趣。”
早在慧弥带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口诡异的水井。
不论是手臂粗的重重锁链还是那一层层鳞次栉比的黄符,都让人清楚地知晓底下关着的绝非善类。
“你要去看那个?”慧弥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现在还不能……”他的声音一点点小了下去,“不能帮我们解决那东西吗?”
穆离鸦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说暂时不能解决掉那东西,可是我总该了解下情况,不是吗?要是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过了会,察觉到有人从后面追来的他停下脚步,看到喘着气的小和尚,“我带你过去,现在就过去。”
护国寺不算特别大,从他们先前所处的庭院穿过两扇门,再拐一个弯就到了正中央的那口枯井,打老远都能够听见井底困着那东西嘶哑悠长的吐息声。
在本来的风水格局中,这口井的寓意是积蓄福泽,但自从成了这大阵的最后一处阵眼,就只剩下茫茫多的阴气和煞气。
“它……现在睡着了还算是安静。”
慧弥说什么都不肯再走近一步,就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警惕地望着。
枯井上头加了好几层盖子,盖子上面缠着**条锁链,锁链上面贴满了黄符,有些褪了色,有些颜色还很新,看得出有人在多年如一日地加固上头的封印。
“你的师兄们就是被这东西害死了?”穆离鸦想起慧弥曾经说过的话。
慧弥点点头,表情沧桑得不似这个年纪的孩童,“小时候我只是隐约注意到寺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师兄们每一天都面带恐惧,不许我靠近这个地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某一天,我躲在这附近的箱子里,想要跟慧智师兄开个玩笑……”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在箱子里听到的东西:慧智师兄几乎刺穿耳膜的惨叫声,铁链被挪开后重物落下的闷响,还有紧随其后的,喀嚓喀嚓的可怕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