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一扁嘴道:“那为何要让小飞跟着。还要他让公子三天一封信的报平安?”
这个……三天一次,确实频繁了些……我的指尖沿着杯口一圈圈打圈,最后终于长叹一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
小海双眼一亮,急急跟着我步出房间,刚露出一丝欣喜,我中气十足吩咐道:“摆饭!”
要走的终要走,留不得的何须留。
民以食为天,本王当年挨过饿,深惧再尝食不果腹滋味。管凝做了笼中鸟多年,我就不信他不想飞!
……
收回思绪,我缓缓拆开面前信封,内里仍旧如以往一般,只寥寥数笔:素日无事弄兰,花期久久不至。寻人侍弄,奈何不得。无以思君,唯见兰如见君……
用火折子将信点燃,直到看着它缓缓烧尽,我才去翻这几日一直在看的那本话本子,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这本话本子是本王新近刚买的,是个叫什么“风过桃花腰”的人写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写话本子的人都不用自家本名,全都取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此书写的乃是一个风流游侠的轶事,无非是些爱恨情仇劫富济贫,不怎么好看。不如本王之前在管凝的未名居里翻到的那些好看。
管凝。我将这话本子阖上,想到他近日高调的行径,不由轻叹。掐指算来他到蜀地已然近两月,可到如今都半分消息也打探不出,想来也是实在无法,才会出此下策。
褚柔头七那晚,未名居门外,我拉住转身欲走的他,狠了狠心终是道:“子容,替我做件事罢,事成之后,我送你离开京城,从此世上再无管凝!”
诸葛昱的毒,服了一年。本王的人,绝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翌日,旬假。
本王这么多年来,极少有不进宫的日子,如今皇帝不想在旬假见到本王,本王一空竟然都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了。
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上月,本王削了中兴侯陶广义的爵位,以擅权植党、枉法诬贤的罪名将其下狱彻查。陶广义枉法诬贤不一定是真,但他擅权值党却肯定是实。英国公黄宸的孙子黄卓私开盐山一案,便与他有关。只怕后面牵扯出的人事还不止这些。
只是没想到半月前派了顾玮同裴言之前往湖广彻查,却害得裴言之连董嫣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不知他如今如何。
最近真的很烦。
放下话本子,我看了看园中花红柳绿,突然想起本王已是许久不曾上街,不如趁今日无事出去走走。
信步走到大门口,门口侍卫纷纷见礼:“王爷可是要出去,奴才这就去叫人跟着。”
“不必了。”我挥了挥手,“今日一个都不许跟,本王随便走走。”便跨了出去。
☆、卫蕴修(二)
第十六章
京城的大街小巷,本王做郡主的时候还逛得多些,自从做了王爷,真是一年比一年忙。
我记得前段日子听哪个御史说过,近来新近开了家来复楼,说是菜色不错。似乎是在西什街?
不记得了。
七拐八拐没找着,倒看到个卖圆子的店。
名字起得不错,一目了然,就叫“瓦桥圆子店”。
破衰的招牌被热气腾得都掉了色儿。当下里门口挤满了人,排得老长,一溜伸长了脖子拿着碗,活像一长串乞丐。
本王踱过去问怎么卖,一小老头冲着角落里一圆脸小姑娘一指:“那儿给钱拿碗。五个铜板一甜一咸。”
本王看了看那长长的队,下意识问了一句:“要排多久,好不好吃?”
小老头一添嘴唇吸溜口口水,瞪本王一眼:“瓦桥的圆子德旺的面!这你都不知道?”
那就是好吃的!
本王久未吃过街边小食,颠儿颠儿的跑去给了那圆脸姑娘五个铜板,拿了个碗排在最后。
样子肯定很傻。
本王不禁想。
就跟当年在军营排队盛牛杂碎汤那么傻。
忘记是哪一年,应该是打赢了场大仗,几处将士汇集到一处,先帝下令宰牛杀羊煮肉汤犒赏全军。大铁锅烧牛杂汤的香味能飘出去三里远去,我和我哥就跟着夏涵庆还有姜铁头排队去盛汤。
那时候夏涵庆还是我哥的近卫士兵,姜铁头则是我的近卫。
我爹治军有个规矩,大伙儿吃什么将军吃什么,但将军和副将的伙食都是送去营帐,而我跟我哥这种虽有个老子是将军的,却没有特权,吃什么都得跟小兵一起,排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