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本王灭了曹白一党的心还是很迫切的,然而太后走后,皇帝这近一年多来的表现却让本王很不安。
太后原本一直未将本王实是卫思雅这事同皇帝讲,她临终前召见本王说会将此事告知皇帝,可这一年来皇帝看着本王那越来越莫测的眼神,却让本王那颗忠君为国的心凉了半截。
恐怕太后是守着本王这个秘密入了皇陵。她终究还是防了我。
如今皇帝已经十五,还有两年便可亲政,曹白要不要除,本王很头疼。
兔死狗烹,本王还不想这么快做狗!
☆、摄政王(二)
第二章
今日御史令于博又在朝堂上参了本王一本。
罪名扣得很大:对先帝不恭,有不臣之心。
原因是本王在今年先帝祭典中途退席。这顶帽子本王这么多年来没少戴过,以往太后在的时候,皇帝都表示众卿多虑,而今天,皇帝看着本王看了足足半盏茶有余。
站在下面的本王只得执笏站出一步半躬道:“皇上,那日微臣的确是身体不适,这个老毛病,皇上是知道的。”
皇帝这才微微抬手:“摄政王国事操劳,是朕关心太少,如今可大好了?”
我心说这病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自从吃了那一刀,我每个月第一天总是要疼去半条性命,但却仍躬身谢了皇帝关心。
朝后,皇帝依旧在书房等着本王,看见本王坐到他下首堆满折子的桌旁,突然站起来踱到本王身边,面带笑容,依然心情不错。
他好像心情好了快两个月了,似乎就是从本王被踹的那日起。
我不禁想,头皮暗暗发麻。
果不其然,只听他道:“摄政王这几日越发操劳了,看来身边没个人照顾还是不行。不若朕再替摄政王保个媒啊?朕近日听闻鸿胪寺卿俞成林的女儿,贤德端庄容貌标志,年方十七,很是不错,朕觉得和摄政王倒是合适。摄政王何不看看?”
不知为何,本王每每听见皇帝替本王保媒,总觉得他有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应该不是本王的错觉。
世人皆知本王是个断袖,断袖!即便如今是个被人踹了的断袖,可依然还是个断袖!
话说本王袭爵统共七年,先头由太后挡了六年,然太后一走,给本王提亲的人就差点踏破了王府的门槛。结果去年起本王就只好三天两头的往楚子阁跑。
楚子阁乃是京城最出名的小倌馆,本王跑了小半年,断袖的名声便传扬开来。
本王这个人,向来要么不做,要做便要惊天动地。自然要么不断,要断便要断得天下皆知。所以本王千辛万苦断了一年,如今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本王是个断袖,还是个很失败的断袖:本王最宠爱的管凝两个月前正式踹了本王!
本王这断袖当真是做得风光无限,独占鳌头!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又窜高不少的皇帝,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皇上不是不知道臣这点子毛病,何苦害了俞家小姐。倒是皇上年岁渐长。女子大个些许,倒也不是不可。”
皇帝眉毛一跳,走回自己桌旁,目视前方,等着我看完折子递给他复议朱批:“朕对俞小姐无意,还是等朕亲政后再说罢。”
看来皇帝如今,是真的很想亲政!
我记得以前的蕴修,不是这样的。
在太后死之前,蕴修从未提过亲政。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既然摄政王看行,朕自然也行。”那时候本王总在想,本王的蕴修哪天才能给本王拿次主意。却未曾想过,或许他第一个自己拿的主意,便是如何拿了本王。
我比蕴修足足大了十岁。他第一次临朝,是本王领上的朝堂。龙椅之上,蕴修紧紧攥住本王的手指,黑漆漆的眼珠只往下看了一眼,便含了一泡水转过来可怜兮兮的扯本王衣袖:“摄政王,朕怕,陪郑坐。”
殿下站着的包友宏咧开一嘴黄牙,昂头挺胸虎视眈眈看着我和蕴修:“天子年幼,摄政王肩上担子不轻,若有难处,千万不要客气!”
本王紧了紧掌中小手,按住腰间长剑冲包友宏眯了眯眼:“有十五万弟兄帮忙,这担子本王还担得起,就算有难处亦难不到哪处,不劳少保挂心!”
那时满朝文武,只有本王奉旨可佩剑上殿。包友宏神色复杂看了我两眼,才缩回肩膀执笏垂头。
那一刻我心潮澎湃激发出无限壮怀激烈,暗暗发誓即便肝脑涂地也会护住掌心里这只小手,然而今日回想起来,本王甚幸当年执意站在旁边只执了他的手,否则恐怕他亲政以后,这便是本王第一条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