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介显然也有些未能料到,挑了挑眉毛,又颇有兴味的看了那孩子一会儿。
没多久温沦进了茶寮,看见常介一通嘀咕:“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呢!感情你倒好,和王爷躲在这里喝茶。可晒死我了!”说完端起常介面前茶碗咕噜噜便灌了个够。
碗刚放下,小赐就上来添茶,颇有眼力。
温沦见状夸了一句:“哟,小子挺机灵么!”说完又是咕噜噜一通猛灌,又塞了几口牛肉。灌完见常介还悠悠坐着,一脚踹了过去:“还不快去看着,让我也歇会儿。”
常介温沦虽只是南苑郎将,却是跟夏涵庆与本王走得颇近,平日喝酒笑骂惯了的。
常介被他一脚踹得略晃了晃,也就索性站起来出去指挥去了。
温沦坐下又灌了两口茶,才开始剥花生,边剥边说:“我说王爷,过了丰水,估摸着再走三天就能到云滇。到时候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
我剥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看他:“从本王出京城的那刻起,消息就开始往那头递,难道你还想偷偷摸摸的进去?这万把号人呢。”
温沦道:“咱这么正大光明的,若人家真心不想让咱查到,咱还能查得到?”
我看他,又剥了粒花生冲着他笑:“有些东西不一定要查的么。”
温沦想了想,也剥了粒花生了然的看着本王贼笑,一边笑一边回头去看渡口的人马,突然收了笑道:“王爷。那姓曹的听说骑马骑得大腿内侧都破得不像样了,还是一声不吭,只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等到了那头,会不会坏我们的事?”
本王闻言看了渡口正牵了匹马,扒着双腿步履瞒珊往渡口走的曹灏,沉默不语。
眼见外面的人也渡得七七八八了,我站起来抖了抖袍子唤来小赐,掏出一锭银子。臭小子立刻又要着恼,我点着他的额头道:“小子,先别恼,这不是赏你的。个把月后官爷我回来还得走这条道,到时候替官爷备点好酒好菜,就你们家这牛肉花生真是难吃。可明白了?”
小赐闻言皱着眉头看我,似在考虑我说这话的真实性。我不禁被他气笑了,扯了下他的腮帮子:“听着,本王乃是摄政王睿王,难道还会骗你个小萝卜头?本王若真要赏你,你连说个不字都不行,懂?”
他闻言一惊,嘟哝了一句:“王……王爷!”
我点着头看他。
他忙就要跪下磕头,被我一把拎起来,将银子塞到他手里,又捏了他一把腮帮子,这才走了。
温沦笑嘻嘻跟在后头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了小赐一眼,呵呵笑着道:“这小孩真有趣,皱眉头的样子看着跟王爷你挺像的,眼眉也像,别是王爷你在外面留的风流债吧!哈哈!”
我回头白他一眼,打趣:“你可是因本王这么多年都看不上你,所以暗里吃醋?”
我与他们相识多年,早在我“断”之前便认识了,大家相处早已如兄弟一般,这种玩笑在我初断后他们晓得了,也偶尔会说上几回,大家知道本王也不是那种会向身边人伸手的人,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何况,他们也晓得,本王眼里也只入得了如褚柔那般模样的,故而从来就没担心过。
温沦闻言果然只摆着两只手,哈哈笑着逃也似的越过我去:“属下多嘴,哈哈,属下多嘴。”跑去帮常介去了。
本王也只呵呵一笑,又回头看了眼那茶寮,大步向渡口走去。
本王的车架已过了江,常介正指挥着几个文官上一条乌篷小船。略大些的船都用来渡车马了,小船就用来渡人,见本王过来便道:“王爷,差不多了,您也过江罢。”说着招呼了两员武将随护。
本王点了点头便上了船,船上曹灏正靠着乌篷站着,他的马已经让士兵牵着渡了江,其他官员都挨着坐在篷里,见本王跨上船,曹灏轻声道了一声:“王爷。”船上其他文官忙一个个站起来给本王让地儿,只闻乌篷顶不停的咚咚响。本王心里想笑,面上却只能憋着,招呼了大家纷纷坐下,转眼去看曹灏:“曹寺正如何不坐?这船小,站在外面晃荡,还是进来坐罢。”
曹灏看一眼篷内,涩然道:“不了,一会儿就到对岸,各位大人也好坐得宽泛些。”
本王很诚恳的招呼他:“不挤不挤,地方很大,你这么在外面杵着,艄公都没地儿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