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厮却仍旧板着张臭脸,语气不善:“有事,等你!”
我就黑了一黑。
本王好好同他讲话,却不想热面孔贴了个冷屁股。除了皇帝,如今还没几个敢给本王脸子看。既然不想来,本王又没求着他来。
便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车。
这家伙紧跟着进来,也不打招呼,直接在本王对面一坐,那气势好像本王今天喝酒的钱是他给的一般。
不就让蕴修啃一口么,他不还啃过本王两口呢,摆什么臭脸。我不禁嘀咕。转念一想,不对。就算他啃过本王两口又关他什么事儿,本王又不是狗骨头,哪个先下嘴就归了哪个……不对不对,也不对。哎,这都乱七八糟什么破事儿!
我这厢正一团乱麻,对面人却伸出手递过来样东西。一根劣玉做的桃花簪明晃晃躺在他掌心。
我拈过细细看,果然是我买给蕴修那根,奇道:“怎么在你这儿?”
“那床上捡的。”他瞪着我,“别告诉我是你买给他的?”
我“嗯”了一声,将簪子收回怀里,对他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酸意很不解。
这厮闻言盯了我半晌,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青州年轻男女有个习俗,若是有了意中人,就买一支桃花簪送给对方,意喻从此不再招惹烂桃花。”说道这里,横我一眼,“王爷倒是见多识广。”
我抑郁了。真是有口难辨。各地习俗不同,本王如何晓得青州还有这种习俗。只得讪讪道:“凑巧凑巧。”转念一想,也不见得是凑巧。安宝不正是青州人氏?莫非难道……瞬间明白,真真冤孽!
我想着曹灏特特的来送这根簪,还等了本王良久,就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去荣国公府,先送他回去。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还不领情,坚持要先送我回王府。
我只好也由得他去。
等到了我王府,他挑着帘子直目送着我进了府门,才吩咐车夫拉转马头。隐约的,我竟觉得有些不妥,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妥。
本王没指望安宝会将青楼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故而第二天上朝前还好好思索了番看见皇帝该用什么态度,结果皇帝连着三四天都没上朝。
蕴修从不无故罢朝,以往只有生病才歇两天。这么连着几天不露面,所有大臣一个都不见,大家就觉得事态不妙,众大臣纷纷揣度不已,偷偷用眼瞄本王。
连向来沉得住气的裴言之都来问本王:“皇上这几天这是怎么了?王爷都没去看过皇上?”
我只能打哈哈,看完折子硬着头皮去看他,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安宝破天荒头一回拦住了本王:“王爷,皇上说,今儿不想见王爷。”
我暗里松一口气,转身想走又放心不下,掉过去问:“皇上……没什么事罢?”
安宝眼神复杂的望着本王:“王爷是指脖子呢还是指这儿?”说罢用手按了按心口。
本王心口一窒。这么犀利的话安宝都说出了口,这几天蕴修必不好过。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本王又“巧遇”了曹灏。
这几天本王都能在这里碰到他,无论早晚。用他的话说,王爷天天为国为民日理万机,臣怎么能偷懒呢。所以他这几天也很忙。然后他总会有各种借口陪着本王回府。本王不知道那几本写满死人的本子有什么可忙,但本王知道他一定是真的在忙。忙着怎么能随时随地“巧遇”本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知道,从他坚持要先送本王回府的那晚起,本王就在他身后下了暗哨。
有时候本王也很鄙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信他一回,也许真的就是巧遇呢。但事实又总让本王失望。暗哨告诉我曹灏每日里都等在宫门转角廊下,远远看见本王出来,才装作偶遇本王。
这种你想去相信,事实却逼着你无法相信的感觉,无法表达。
再见蕴修,已是数日之后。听说这几天他虽未上朝,却每天都召见裴言之和其他几位尚书。只是不肯见我。
本王觉得他也的确是要好好想一想。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个情字自暴自弃到去逛青楼,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即便那个伤了他的人是我。
而本王也要想一想,本王又该怎么做。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继续装傻就有些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