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眠数着手指过日子,二十天过去了,比秦雪逢所说的半月超了五日!
比秦雪逢先一步来的是大哥的信。
当初冲喜,秦府给了雀家一笔不小的钱,好在大哥看病只用掉了小半,并未挥霍滥用。这数月来,大哥省吃俭用,拼命干活攒钱,想必在新年之前,便可攒够足够的钱,将雀眠赎身接回来,一家团圆。
这信还是小铃再次出门采买的时候,绕过同行的婢女,才偷偷拿回来的。
她看得很是欣喜,不住地恭喜雀眠,再一看,雀眠脸上却没有笑容,只是走神了,在想些别的什么东西。
“你不高兴吗?”小铃小心翼翼地问。
雀眠摇摇头,只说:“我……我等老爷回来再说。”他将信也收好,一同压入那柜子之中。
第三十日,天气严寒,此地每年一度的大雪也终于降了下来。
雀眠畏寒,这些天一天睡得比一天更晚,在床上窝着,几乎不愿意出被窝。
秦雪逢回府时,他尚在睡眠之中,一个人把被子裹成虫茧。偶然听见了屋外的声音,他也醒不过来,还哼着声更往被子中缩。
老爷不回来……反正被子也比老爷暖和。
雀眠模模糊糊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突兀地炸响了人声。小铃冲进来,帮他把门死死关好,雀眠迷糊地爬起来,揉着眼睛,便见她一脸惊恐,大喊:“你们可别乱来!他可是……可是老爷的夫人!!明媒正娶的!”
一个健壮的下人一脚踢开了她死命挡着的门,踢得她没站稳,摔到一边去。
雀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看着他们。管家带着好几个下人,面上表情满是愤怒,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冲到他的柜子边,一阵翻找,很快地将他那些画都翻了出来。
管家横眉竖目,怒道:“好哇,你果然是偷偷画少爷!”
雀眠:“是又怎么了?”
“你不知羞耻,心肠歹毒!”管家颤声骂他,“克死老爷,勾引了少爷,还趁少爷不在偷偷烧他的画像……你不仅是个扫把星,你还懂巫术!!”
雀眠被他给骂蒙了,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跟着管家的下人们便箭步冲下前,硬生生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雀眠瞪大眼睛。
小铃想上来打开他们,但她一个丫鬟,哪里做得了什么,被无情地扫到一边。
管家恶狠狠道:“少爷昏迷不醒,必定是你偷偷下咒!先把你这歹毒的家伙关起来再说!”
第15章
管家带了四五个壮实的下人过来,个个都比雀眠高上一个头,站成一排,如同一道铁城墙,高大无比,让人绝对逃不开。管家立在他们的面前,老腰板挺得笔直,和他在秦雪逢面前时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跟了故去的秦老爷几十年,能操持秦家这么久,不说有没有真本事,至少想法是和秦老爷很投缘的。
秦老爷迷信,他也迷信;秦老爷得病,觉得自己是遭了霉运,秦雪逢昏迷不醒了,他又见过雀眠烧画,脑子内一联想,一下子便拍板得出了结论,必定是雀眠这个家伙做的坏事!
当即带人先来把雀眠抓住,当场搜集证据。
雀眠从不与人打架,被下人一抓,根本挣扎不得。小铃瞧着这架势,忽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外奔去。
管家吹胡子嘲弄他:“你看,连你的婢女都被你吓跑了!”
雀眠被迫跪在地上,衣衫薄,膝盖磕在地上生疼。他顾不得许多,抬头怒瞪管家,大声质问:“老爷怎么了?怎么会昏迷不醒?!”
管家道:“少爷被送回来的时候就昏迷着!没有发热,也没有受伤,但是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必定是你偷偷下咒!”
雀眠抬高声音:“请大夫了没有?”
管家顿了一顿,胡子直抖:“大夫我自然会去请,轮不到你在这儿装无辜!”他又扭头,向一个下人吩咐道,“你,去催催陈大夫,再去城东请黄大师过来!”
那个下人领命,转头就往外跑,到了门口,正巧与人迎面撞上。
小铃拽着另一个男人的衣袖,大声叫嚷:“死木头,你不是来保护他的吗,快来,管家无缘无故抓人啦!!”
那人正是跟随雀眠一同来的下人。
雀眠面上一喜,管家则不以为意——他才是大管家,在这府里仅在秦雪逢之下,谁敢顶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