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邪_作者:纸扇留白(18)

2018-10-17 纸扇留白

  然,无人信他。

  “事发之前,丞相府的门房杂役说你曾找过顾小姐,是为何事?”

  “我,我……”

  渡雪时刚要张开嘴,忽地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般,脸色涨红,紧接着合上嘴巴,竟是一副推拒的羞赧姿态。

  审判官立即像撬开了河蚌的壳儿一般兴奋,认准了那日发生了不可言说的事情,致使渡雪时对顾小姐心生怨恨,故生了杀心。

  渡雪时对那日之事三缄其口,铁了心当哑巴,审判官怒不可遏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上刑。”

  苦肉计用过了头,实在不妙。

  渡雪时被按在地上打了足足四十铁棍,疼得头昏眼花,险些昏过去。但他不敢,他要等夏景闻,他知道夏景闻一定会来的,从始至终都如此坚信着。

  也曾想过,如若不来,那他就活活打死算了。

  挨过四十铁棍,后臀、腰背皆是麻木的疼痛。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残存的意识想着:这个狗官,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便在他咬牙坚持的时候,铁棍换成了夹棍。

  那审判官得意洋洋地道:“你说你是个神医,这夹棍毁了你的手指,你还医得了世人吗?”

  霎时间瞳孔皱缩,渡雪时五指收拢,握进了拳头,那双轻柔和煦的眸子瞪向高堂上的审判官,蒙上猩红的恶毒之色。

  这时候官差已强行掰开他的手指,套上夹棍。

  审判官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你杀了顾小姐。你现在不承认不要紧,等你双手废了、腿断了,再承认可就来不及了。本官本想免你皮肉之苦,可你嘴硬不听话,那只好严刑逼供了。”

  “等,等一下……”

  他忽地颤声叫道,全身无处不恐惧地颤抖。

  审判官大喜:“知道害怕啦?!早这么乖多好。赶紧说事发前你找顾小姐做什么?杀人动机、作案手法统统交代清楚。”

  渡雪时却淬了一口血沫,绷紧了脸皮,淡漠地道:

  “兹事体大,你过来,我讲给你听。”

  审判官料他生不出什么幺蛾子,便下了高堂,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渡雪时强撑着一口气,又道:“你附耳过来……”

  “真麻烦!”审判官低声咒骂了一句,便真的矮身蹲下。可渡雪时的声音极小,他不耐烦地说:“什么?大声些。”

  这回渡雪时一字一句吐得甚是清晰,道:

  “我这人很记仇的。你今日欺辱于我,它日必断你的筋骨、削你的皮肉。”

  审判官登时大怒,高高地扬起手掌搧了下去。

  渡雪时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手掌,心里盘算报复的时候,要将它一根一根斩断还是全掰了指甲?

  ——然而,那只手掌久久未落下,半空中被截下了。

  渡雪时愣愣地抬头,看见夏景闻那张凶狠恶煞、愤怒得几近扭曲的脸。他禁不住细声喃喃地道:

  “你可算来了。”

  然后摇摇欲坠地要倒下去。

  紧接着,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托起他,身体便被拥进了极温暖的怀抱。

  “一条丞相的狗也敢动本王的人?御医已验过尸了,那几枚银针所刺的都是救命的穴道。至于他为什么不肯说去丞相府做什么,呵!无非是有损本王名誉之类的。”

  然后,夏景闻低头看怀里的渡雪时,冷冷地下命令:“说出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渡雪时扯唇,苦笑:“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我确是去了丞相府找顾小姐,为的是求顾小姐……不要嫁给惠王爷。”

  此言一出,夏景闻也不由得愣住,问:“你若不愿我娶顾小姐,告诉我,我便不娶了,为何还要去找她?”

  “……你果真不懂吗?”

  渡雪时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竟是一片血红。

  夏景闻看上去十分焦躁,道:“我总猜不透你的心思。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

  回应他的,是渡雪时印上了他的嘴唇。

  刑部大堂霎时一片哗然。审判官的脸色铁青,跪在地上迟迟不敢动弹。

  渡雪时亲完了,故意大声道:“那你带我回去。到了惠王府,我都说清楚。”

  夏景闻抱着他,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