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说。”
“是是,禀报袁参军,西门外又发现伏兵,卢校尉快顶不住了。”
袁德一个九尺男儿,此时眼眶赤红,浑身杀气腾腾。
他看了一眼躺在席上袁将军,对元棠说:“小将军,待我去斩杀贼虏。”说着抽出尤带血迹的长刀,出门跨上战马。
屋内几人也向元棠行礼,默默跟了出去。只余一人还守着元棠。
元棠满脑子浆糊,目光呆滞,幸而现在没人会观察他的表情。
或许因为灵魂刚与身体融合,元棠脑袋里的记忆断断续续。他能搜寻到信息不多,过儿好一会儿,才明白一些来龙去脉。
袁将军是大夏龙骧将军,领兵征北,镇在据琚城不远的泽柔。因琚城被敌军围攻,袁将军受朝廷之命,带了两千将士前来支援。
在赶往琚城时,袁将军与他的军队遭遇伏击,后来,便是元棠穿来所见的情景。
城外战马嘶鸣擂鼓阵阵,每一下都像敲在心上。不久,鼓声渐歇,袁德又回到屋里。
元棠注意到,袁德手臂受了伤,简单包扎过。刚才与他出去的几人身上都带伤,好在全都回来了。
袁德说:“将军,所有人都已撤到城中,贼虏在城外集结,怕是还会再攻城。”
元棠听说敌人还会再攻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个普通文科宅男,上阵打仗,提刀杀敌,统统都不会。低头看看原主,细胳膊细腿的,想来也没有什么神力。
大敌当前,主将去世,最糟糕的是,眼前一群人似乎还要让他接替主将。
即使他们不会立刻让他上阵,他也应该做出一些表率。
元棠正想说些什么,外面通传:“琚城使君到。”
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走进来,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脸上瘦得见了骨头,满眼血丝,胡茬杂乱。
看到躺在席上的袁将军,又看到那袁德与元棠的神情,他哀声道:“竟是真的,将军他……”
琚城使君,即琚城太守。
袁德朝孙太守一礼,悲痛道:“是,将军已不幸战死。末将请使君前来商量对策。”
孙太守伏在袁将军身前,眼泪纵横:“怎会如此,天要绝我琚城。”
他不仅是为袁将军而哭,更为一城百姓而哭。琚城已经在敌军攻势下坚持数日,好不容易盼来援军,主将却死了。
他的哭声又引得一屋子人默然。
袁德强忍悲痛,将孙太守扶起来,说:“现下还要请使君裁夺。”
孙太守看到一旁的元棠,有说:“这是……袁家小郎君吧”
袁德道:“正是我家小将军。将军故去,小将军承将军遗志,便是我等的主人。”
孙太守两眼浑浊,目光掠过元棠,只道:“节哀。”
元棠只能木然点头。
孙太守平稳呼吸,徐徐问:“袁参军,将军带来的将士共有多少?”
袁德道:“一共两千,在城外折损了一些,现下仍有一千八百三十九人。”
所谓:以十敌一则围之。
琚城只是一座小城,守备千余人,因为是支援大夏军队北征的一个据点,城墙高筑。敌军攻城,并未作久围困城的打算,而是急攻劫掠,因此城外敌军来势汹汹,号称万人,其实人数绝无号称的那样多。
如果袁将军还在,以琚城为依托,两千精兵迎战,谋略取胜,消耗对方兵力,琚城之危可解。
但眼下袁将军已去,怕是再来两千精兵,结果也未可知。
孙太守又看了元棠一眼,无声叹息。
孙太守说:“以我之见,此间消息还是先不要声张。”
袁德点头道:“您放心,外面都是将军的亲兵把守。末将早已嘱咐先不要将消息传出去。”
孙太守点点头。
袁德道:“还要请使君安置入城的将士。”
孙太守道:“分内之事。”
孙太守愁容满面地出去,袁德叫了几个人协助孙太守。
屋里又安静下来,袁德来回踱步,一时看到袁将军躺在那里,袁德这么个高壮的汉子,又红了眼眶。
这时元棠才敢开腔:“德叔,琚城守得住么?”
袁德道:“守得住,一定守得住。”
元棠其实想说守不住就不要守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看袁德的样子,又想自己初来乍到,了解不多,不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