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屋里暗下来,片刻,又被外头火光照亮,元棠垫着脚尖走到床榻后。
萧擅之首先看到站在门前的封淙,走近才看到封淙脚边还躺着个人,发觉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萧擅之!”封淙厉声道:“你让人把我约到这里,又偷袭我,是什么意思?”
桥上下来的一群人都愣住了,最摸不着头脑的是被点名的萧擅之。
封淙一面说,一面大步流星朝萧擅之走去,萧擅之见他气势汹汹,竟有些心慌。
“殿下把话讲清楚,我、我何时约见了殿下,更没有偷袭之说。殿下的侍读不见了,我正带人四处寻找,瞧见殿下在此才过来的,黑灯瞎火的,别庄中又有女眷,袁侍读可别……哎,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殿下自重!”
封淙像揪小鸡一样把萧擅之从人群里揪出来,萧家仆从要上前阻拦,被封淙喝退:“谁也别管,这是我和萧给事的账,话可说在前头,谁多管闲事,休怪我的拳头不长眼。”
萧擅之终于反应过来,怒道:“殿下好大的威风,难道要对臣下动手,臣是朝廷命官,岂能受这等羞辱……莫不是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此处,怕被臣撞破,所以恼羞成怒,来人,给我进去搜!”
外头火光缭乱,元棠揣紧拳头,左右寻找趁手的物件,准备把冲进来的人打出去,赵娘子在榻上动了动,嘤咛一声,似乎要转醒,元棠魂都要下掉了,听封淙在外面道:“谁都不许动。他们要是再向前走一步,我的拳头可就下去了。”紧接着听到萧擅之大叫:“放手,你、你放手。”与萧擅之同来的属官和宾客纷纷劝阻。
赵娘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猛然坐起,发现自己衣衫散乱,惊得差点尖叫出声,元棠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赵娘子更惊了,大力挣扎起来,扳住元棠的手狠咬一口,元棠疼得整个人都要升天了,大口吸气,小声说:“别怕、别怕,千万别出声。”
封淙说:“你故意引我到这里,还要带人来搜,到底耍什么把戏?”
萧擅之叫道:“殿下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了不让臣发现,居然污蔑臣!”
“藏了什么只有你知道,你陷害我。”
“殿下要血口喷人。”
“殿下息怒,先放开萧给事……”
“万万使不得,殿下……”
又有人道:“快散开,太子殿下来了,太子驾到!”
萧擅之怒道:“给我进去搜,都还愣着作甚!”然后他爆发一声震天的呼痛,接着又是扑腾水花的声音。
萧擅之被封淙一圈揍到水里。
太子的声音穿透重重人障,道:“怎么回……弘绎!你怎么打人了,快快,把萧给事捞起来。”
湖边水洼很浅,萧擅之扶着仆从的手爬出水面,衣衫湿透,头发全糊在脸上,他气得发抖,用力抹尽脸上的泥水,咬牙道:“封弘绎,你……”
太子声音一沉:“萧给事!”
臣下直呼皇族名讳是为不敬,萧擅之怒火中烧,假装未听出太子的提醒,绝不改口。
封淙说:“叫我作甚,还想讨打。”说着又大步朝萧擅之走去。
萧擅之连连后退:“你站住,别过来、哎别过来!”
太子道:“弘绎,你不要冲动,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拦住殿下。”
仆从和内侍围住封淙,却一时不敢上前拉他,封淙挥开一个被萧擅之拉来挡箭牌的男仆,那人是萧擅之家仆,对主人有几分忠心,顺势攀上封淙肩膀,想阻止封淙上前,封淙手臂一动,反而单手将那人掀翻在地。
其他人更不敢对封淙动手。
萧擅之敢搬弄算计,武力上却绝不是封淙对手,他已被刚才那一下打怕,见封淙气势汹汹过来,慌得口不择言,骂道:“你这蛮奴,离我远……”
众人都噤声不语,太子不悦道:“萧给事慎言!”
“……啊!”然而封淙没有给萧擅之说下去的机会,他又揪住萧擅之的衣襟,这回萧擅之灵活了许多,连衣服都不要,从袖管挣脱出来,朝廊桥上跑。
“你跑什么,难道心虚了。”封淙追上去。
众人:“……”
太子无奈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去前面传话,都拦下来,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