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雄豪_作者:赤水三株树(92)

2018-10-19 赤水三株树

  他和封淙同吃同住,看书习武甚至有时候睡觉都在一起,从前元棠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当然现在也没有不对——他是伴读,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比伴读亲近一层,况且他们还共过患难——只是现在对元棠来说一切都不同了。

  从前和封淙在一起无论干什么,元棠都觉得自然而然,现在封淙依然如故,元棠无法自然,有时候两人坐在一起看书、吃饭什么的,他思绪一会往封淙身上飘,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可能把封淙掰弯,他从来没有掰弯过谁,完全没有经验,而且掰弯直男什么的,是不是不太道德。

  有时元棠会想封淙如果也喜欢男人有多好,但又怕封淙喜欢男人会像这个时代许多有断袖之好人一样,要是哪天封淙搂着一群如花似玉雌雄莫辩的男孩和自己说要不要玩一玩,元棠觉得自己会疯的,那画面就觉得想想要里嫩外焦了。

  封淙当然不会那样,他一定是受什么画面刺激影响太深。

  一边胡思乱想,元棠还要经受着甜蜜的煎熬,射箭的时候,练习就练习,为了帮元棠摆正姿势,封淙时常握着元棠的手教,他的下巴贴着元棠的额头,整个身躯将元棠合围住,体温相接,气息相闻,这种感觉,四舍五入也能算抱过了。

  当然抱是在元棠梦里的,封淙只是不厌其烦地帮元棠纠正姿势而已。

  诸如此类,两人日常接触很多,像许多少年关系亲近的男生一样,挨挨擦擦,磕磕碰碰,闹起来滚在一起都是家常便饭,元棠一边享受这种亲密,一边唾弃自己对兄弟起“歹心”,一边还忍受无法更近一步的煎熬。

  封淙正处于少年向青年期生长的过度期,他的身躯修长有力,皮肤细致温热,肌肉充满活力,行动时犹一只敏捷的豹子,和他在一起,每每都让元棠动心着迷。

  总的来说,人生充满了不安与诱惑,痛并快乐。

  也是这段日子重新审视与封淙的关系,元棠才发觉封淙对他已经与一开始时的疏远完全不同。

  他照顾他,会与他说许多趣事,自己武艺过人却还会陪他习武,元棠也觉得与封淙在一起很轻松开心。

  只是有时封淙会有一些心事,王尚书为封淙封一事让封淙的情绪变得有些烦躁,他不会将烦躁表现出来,只有偶尔一些眼神流露,元棠似乎又从他身上感到那种压抑,在他推二皇子入水与皇帝对峙时元棠就曾感觉到过。

  太后加诸于封淙身上的东西越多,套牢封淙的枷锁就越重。他从未说过什么,元棠感觉到那是他不愿提及的,因此也不问。

  箭羽“咻”地一声离弦飞出,正中红色靶心,封淙放开元棠的手,稍稍退离,说:“不错。”袁德展眼一望,也夸元棠射得好。

  元棠心想不错什么好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这箭是怎么放出去的,和封淙练箭真是有碍进步,元棠每次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要他放弃这种练习是绝对不行的。

  封淙让内侍将靶子挪远了一点,对元棠说:“再试试吧。”

  沈靖宣从清凉殿后廊下来,元棠看到他,高兴地朝他招手。

  元棠和封淙在一个长棚下练射箭,外面细雨霏霏,沈靖宣撑纸扇从廊檐出来,雨珠在他衣面上滚过,闪闪发光,更衬得他一身疏冷。

  沈靖宣轻轻拍下衣服上的雨水,说:“太子来给太后请安,回京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长归到了秋天真是冷涩逼人。”他看到靶心的箭,又说:“是二郎射的吗,真不错,你十岁那年我去过袁家,当时你躲在房里像个小姑娘似的,也不肯见人,如今上得马鞍拉得动弓了。”

  沈靖宣说的自然是曾经那个袁棠,袁棠真心实意地说:“惭愧惭愧。”那个袁棠不是我,箭也不是我射的。

  “我来恭喜殿下将得封王,”沈靖宣说,“朝上都吵得天翻地覆,殿下自己倒清闲。”

  封淙笑了一声说:“同喜。你别是来挖苦我的吧。”

  沈靖宣大方承认:“对,就是特意来挖苦你的。”

  元棠一时啼笑皆非,这两人还真是,见面没一个人能好好说话。

  沈靖宣说:“我听太子说,今天早上议事时,王尚书向朝廷推荐由你接任桓王出镇上筠。”

  元棠以为自己听错了:“谁,阿淙吗?”

  封淙张弓而立,眼睛一眨不眨,箭光疾飞,哗然破开元棠先前射中靶心那枚箭,箭簇牢牢钉在红心中,箭身不住颤动,他说:“我也没带过兵,资历名望一样不如萧携之,推荐我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