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小娘们搞什么鬼,说得好听,诸位辛苦,辛苦还这么折腾我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你说?”洪野不停地走来走去。
张车前看着新传回的消息,眉头紧皱,“事情有些不对,农庄下的人全都不见了,地道也毁掉了。”
“什么?”洪野大惊,“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吧?!”
张车前也有些疑惑,摆摆手:“恐怕不是,若是我们的人被发现,鬼斧根本回不来。他们经营许久,突然间仓皇弃逃,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更糟糕的事。”
“更糟糕的事?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姓平的被撤职更糟糕?可他还好好地坐在太守府里呢!”洪野心急道。
“那就是比平太守被撤职更严重的事了。”
只是没等张车前想出个结果,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燕一真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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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当胸中刀,巨大的创伤横贯左右,两条胳膊差点废掉。若不是昨夜张副将恰好赶回,他此时已经去给阎王报道了。
大夫正在替他换药,张车前提着刀破门而入。
“见过都尉大人。”大夫急忙起身。方校尉听见了,也挣扎着要起来,随即一只大手按住了他。
“先换药。”张车前低低地说。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府衙一大早就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大夫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明白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利索地清洗、上药、包扎,然后留下方子走了。
屋子里霎时紧绷起来。
“怎么回事!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半点也不许隐瞒!”张车前死死盯着方叔益那满身的白纱,眼中喷着怒火。
“是一伙蒙面人,咳咳,大人,他们手里,有上等草乌灰,制成的烟弹,咳咳,属下的,左,左手。”方叔益稍稍松开手,露出一片从衣角扯下的布,上面沾着发黑的粉末。
生草乌灰能麻痹人的神经,烧制过后与□□无异。方校尉讲不了两句就要剧烈地喘息很久,浑身疼得厉害,显然也吸进了不少草乌灰。
张车前似是想到了什么,拳头瞬间就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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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草乌灰不允许宫外大量种植,应该是御药房才有的。”张车前隐忍地说。他闻了闻那块布料,一股火油的味道。
“大,大人,在这之前,我们捉了宝林,宝林寺,都监,是个,是个,阉人,大人,都怪,都怪我一开始没有发,发现,被他骗过,否则,定会有所,准,准备。”方叔益嗓音粗粝低哑,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张车前没有再责怪他,只是小心地收好那块布料,“我知道,你已尽力了。下不为例。”
“多,多谢大人!”方叔益呜咽两声,清亮的泪水划入鬓角。
没多久,张副将端着汤药进来了。
“你啊,总是让人担心。”张副将老气横秋地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比别人更亲近些。
“我,我知道,我太,没用,老是办,办不好,大人不怪,怪我,我心里,难受。”方叔益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张副将把药一勺勺吹凉喂给他,“别说这丧气话,得亏是你,如果换了我这小身板,指不定能不能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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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别安慰我,我了,”方叔益费力地把脑袋扭向他,“每回,每回大人要我,办的事,总要出点,差错,我都,都快被自己,气,气死了!”
“人无完人嘛!”张副将道,“大人都说了,昨晚那些可能是宫里的人,我们打不过也正常。”
方叔益艰难地把药咽下去,小声问:“真,真不是我,太没用了吗?”
张副将斩钉截铁道:“自然不是!叔益是大英雄,我还等着你快快养好了伤,带我上阵杀敌呢!”
方叔益默默地喝完了药,才说道:“谢谢你,阿莫。”
张副将哼着歌出去了。
150.
洪野一看到张车前回来,赶紧问道:“大舅哥没事吧?”
张车前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或许有事。他被宫里的人带走了。他捉了对方的线人,这是借机敲打我,逼我投靠明主呢。呵。”
洪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和朝廷有关,“那可麻烦大了,他会被带去哪,应天府?大理寺?”